第一一四四章 王座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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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遥遥的冷眼一醒，二者之间所隔天地间距，中间激荡起了波纹剑光，衍生出了红尘百态。</p>

黄泉只觉灵魂一震。</p>

他看到了从远方蹒跚学步而来的婴儿，有举起锄具挥霍下田的草笠老者，从天穹爆吼一声扶摇直下的金色巨龙，和惨死于街角暗巷之中的枯黄幼芽……</p>

无穷光景，人植龙物，应有尽有。</p>

黄泉甚至看到了许多连他都叫不出名字来的古怪生物。</p>

他根本不知道饶妖妖经历过什么、见识过什么、悟出了怎样的红尘百态。</p>

可当这些意象具现出来，仅仅只是展示，还未被赋予力量。</p>

在半圣之力的影响下，黄泉便被分了心。</p>

“众生相……”</p>

娇喝声传到脸前的那一刻，黄泉幡然醒来。</p>

他见着了一道璀璨的剑光，斩过了横纵立于时间长河之上的红尘百态，如同分水断山，从中间将他一分为二。</p>

“红尘剑！”</p>

远方，饶妖妖徐徐收剑。</p>

红尘剑，在她“众生相”还差一步之时，很难斩出来多大的伤害。</p>

这就像是一柄剑的原胚。</p>

品质再好，磨不出锋锐来，一剑下去自很难割伤人。</p>

但封圣之后，一切就截然不同了。</p>

以前的磨砺，都成了锻剑过程中的一道道程序，或是锤炼、或是淬火……</p>

现今剑已铸成，且能随意出鞘。</p>

以她饶妖妖的天资，尚需修炼这么多年才勉强有点起色的“众生相”，其强大之处可想而知。</p>

对手要想破，一得有同等匹配的红尘炼心，二实力平或超于自己。</p>

这两条甚至还是“且”的关系，非“或”，基本上也就算封死了同辈间九成九人的路了。</p>

而这，才仅仅只是情剑术的第一境界。</p>

饶妖妖，才刚刚开始！</p>

“王者归来……”</p>

被倒扛着，目视了黄泉被一剑斩分，连背后刀剑都没时间拔出来的宇灵滴喃声震撼。</p>

他以前看饶妖妖，处处感觉不适。</p>

这人就像一个拼合怪。</p>

她也不用她自身佩剑，老仗着身份请用最贵的玄苍神剑。</p>

她也不使用其他剑术，明明也会，却感觉看不起其他剑术。</p>

她情剑术用来用去，也就永远那几剑，感觉很强，其实又打不出多少伤害。</p>

她就像一块被打碎了随意拼上的昂贵拼图，掰下来每一块都很强，填上去看着是完整了，处处让人感到别扭。</p>

但今天……</p>

宇灵滴看完了这一剑，他懂了。</p>

饶妖妖就只练一剑，也不顾他人看法，终于在虚空岛走到了尽头，修出了正果。</p>

封圣之后，她将全身上下唯一一块长板延长，却有长城那么长！</p>

绕自身一圈后，突然一切变得无懈可击！</p>

这一剑，太强！</p>

非半圣不可敌！</p>

“别看了，这就是古剑修，古剑修都是一群疯子。”</p>

姜布衣扛着人，沉默过后，忍不住边跑边说——他可不想留下来给饶妖妖使唤。</p>

这个世界是很奇怪的。</p>

幸存者偏差导致世人认为古剑修很强。</p>

但他们全然忘记了大自然优胜劣汰掉了多么庞大的人口基数，才塞选出来这么几个好苗子。</p>

姜布衣在想，或许饶妖妖此刻的表现，只能称得上是正常。</p>

哪怕他现在的感觉，是自己连饶妖妖的一剑都接不住，但他还是这么想。</p>

这么说吧，如若给炼灵界的太虚们列一个“太虚榜”，榜上只有七个人。</p>

姜布衣甚至不知道这个榜能不能成立得起来。</p>

但他相信，能被列进去的，哪怕是暂时，基本也个个都有以太虚斩圣之能。</p>

而在炼灵时代，真要取炼灵界天赋最强的七位太虚出来，绝对比七剑仙要强！</p>

“可惜……”</p>

“可惜什么？”宇灵滴听到了姜布衣的惋惜。</p>

“可惜时空间属性，跟她一样，不在五行，超脱天道，也是不可理喻。”</p>

“什……”</p>

宇灵滴还想说点什么，便见那被一分为二的黄泉，身子幻化消逝，融进了断裂的时间长河中。</p>

他填上了其中某一刻黄泉的位置。</p>

而那一刻的黄泉跑了出来，头都不回，声都不吭，撒腿就逃！</p>

饶妖妖眉头一皱，下意识旋动了手中的玄苍神剑。</p>

“轰！”</p>

头顶雷劫轰鸣震响，似乎在警告她……越界者死！</p>

宇灵滴被抗走了，远远扫到了最后一眼。</p>

他还在想，梅巳人未曾封圣便敢硬刚夜枭的圣劫。</p>

饶妖妖封圣成功，这会儿单论战力，理应要比梅巳人强才对，她会惧黄泉的三重圣劫吗？</p>

思绪还未完毕。</p>

画面的最后一幕，是玄苍神剑反手劈断了三道圣劫，甚至连带着黄泉那边的都给斩了，这是半分反哺之力都不打算给黄泉吃到。</p>

雷一劈完，饶妖妖二话不说，提剑就冲进了圣劫之中，完全忘了她的来时初衷。</p>

宇灵滴沉默着闭上眼睛。</p>

他记得上一次饶妖妖应该是扛着自己圣劫追着人砍，这一次她封圣了，却是顶着别人的圣劫追着人砍。</p>

这就是古剑修吗？</p>

劫云的位置可以变，被砍的人也可以变，提剑的永远只能是我？</p>

——可真让人太操蛋了，完全不可理喻！</p>

但是，印象中……</p>

“饶妖妖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谁刺激到她了？”</p>

……</p>

“特么哪有这样刺激人的？”</p>

“我差点就废了！”</p>

古今忘忧楼中，完全忘却了外界一切事宜的徐小受，正在专心对付着自己体内暴乱的气海。</p>

罪恶的导火索，当然要归责到那一杯“圣酒”之上。</p>

好在这徐小受还能稳得住。</p>

他可是治乱的好手了，气海里好多圣物，都给他驯得服服帖帖。</p>

但幕后黑手突然伸出遮羞帘，狠狠再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这就叫人扛不住了。</p>

挨了八尊谙一拍后，徐小受感觉体内的剑念像是给炸掉了。</p>

它完全失控，兴奋得就像个被强摁着入眠三天三夜后醒来的宝宝，精力那叫一个旺盛！</p>

先是导引着气海灵元、圣元暴动。</p>

接着挑衅起了烬照原种、三日冻劫、平湖小青花等开始大战。</p>

连狼狈圣人的白珠它也惹，大叔……呃，也就是笑崆峒的剑念也牵给起来玩。</p>

“明明，这是我修出来的剑念！”</p>

徐小受委屈极了，这可是他依照《观剑典》认认真真修出来的东西啊……</p>

呃。</p>

等等。</p>

观剑典？</p>

好像突然找到原因了！</p>

“该死的八尊谙，等我以后修炼有成，一定用有四剑给你心脏再狠狠来一刺！”</p>

徐小受暗自发着誓。</p>

他没有半点准备，就被动进入了突破王座道境的时间里。</p>

“轰！”</p>

气海开始爆炸。</p>

精神跟着爆炸。</p>

灵魂意志什么的，也不含糊，各插一脚，也想爆炸。</p>

徐小受的唯一感受就是脑子嗡的炸响后，世界突然一片空白，成了元府世界里的混沌雾气。</p>

一切，从无开始。</p>

“道！”</p>

沉寂，像持续了一万年。</p>

除了这一个“道”外，空白中不见有其他杂物。</p>

它也不是声音、没有形状、非具现成了某种事物，但就存在。</p>

像是一个念想，由人主观臆测而来，却又真实存在。</p>

这，是王座的“道”！</p>

这个境界，就是王座的“道境”！</p>

徐小受尚未真正堪破王座道境，被卡在边缘，却也被这个所谓的“道”，压得莫名窒息。</p>

他知晓强行占有天地间的道，只可能是不从“道”中突破，便在“道”中死亡！</p>

而偏偏……</p>

他毫无准备！</p>

“扑扑。”</p>

这时，异响两声，空白中突然闪入了一道灼白火光。</p>

徐小受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了一开始“引领”自己进入炼灵世界的火系大道。</p>

世界暖了。</p>

岩浆流过脚底，火山在身后喷发，一切都变得温暖亲切。</p>

“嗡！”</p>

剑吟声起。</p>

这是让自己在风云争霸上的声名鹊起，也是之后得以名动天下的倚仗。</p>

徐小受一把抓住剑道，它在手中化成了一条扭曲的藏苦。</p>

“吼——”</p>

曾在气吞山河幻境中见过的巨人活过来了！</p>

它竟长成了自己的模样，狂暴巨人、炸裂姿态，背后大快朵颐，身周咫界力场，时而消失，一步登天之后，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p>

某一刻，徐小受感觉自己成了巳人先生，而这位巨人，就是自己的剑象！</p>

“来。”</p>

他拥抱巨人，将巨人接纳，顿时感觉肌肉在分裂，世界在变小。</p>

徐小受，成了巨人！</p>

“还有什么？”</p>

“都来！”</p>

巨人徐小受大手一招，来者不拒。</p>

原来自己早有准备，宗师跟之前悟的道，就是为了这一刻在做准备。</p>

炼灵师，从来都在做着准备，为了这一刻的到来！</p>

无数大道纷至沓来。</p>

纺织之道、绘画之道、厨艺之道……或多或少能和炼灵扯上点边的道，全都来了。</p>

不止有自身的，还有掠夺而来的，金系、分化、精神、灵魂……</p>

“哦，原来我接触过了这么多条大道？”</p>

巨人徐小受手中缠绕着各种各样的颜色，端持着奇形怪状的物体。</p>

他忽然陷入了沉思。</p>

“也许贪多嚼不烂，我需要确定一下，我需要的？”</p>

他忽然抛开了所有，只留下巨人的身体，手中的藏苦，以及剑上的火，细细感悟。</p>

“嗡！”</p>

气海潮升，灵元翻涌。</p>

道韵氤成，旁溢四方。</p>

古今忘忧楼中，八尊谙、空余恨惊讶的望着闭目盘膝的徐小受，脚下忽然出现了一朵冰莲，身周多了白炎，头顶燃烧起了青色的花。</p>

藏苦不知何时溜了出来，卷在了徐小受的脖颈上，卷成了好几团，在道韵气息的滋养下，舒服得不住呻吟、颤抖、割喉……</p>

不知何时，隆一声响，古今忘忧楼猛然扩大，徐小受也化形成了数百丈高的金色狂暴巨人。</p>

他的身周散发出了金色的光点，空余恨看得蹙眉，想要伸手触摸这般似曾相识的波动。</p>

八尊谙制止了他的小动作，“这个时候，遏制一下你的好奇心，我会出手。”</p>

空余恨一愣，想起了先前八尊谙说的，给徐小受护法的事情。</p>

原来这不是一句玩笑话。</p>

当任何人想动正在突破时期的徐小受时，他会出手，大概率也是下死手。</p>

空余恨默默放下了手，叹道：“他的道韵，很强。”</p>

“对于一个天才而言，这很正常。”八尊谙点头。</p>

“这得是王座道境的人感悟大道许多年，才有可能形成的道韵，他有希望企及你们提及过的‘奥义’境界。”</p>

“不是希望，是必须，对于一个天才而言，这是基础。”</p>

“你给他的压力，未免也太大了？”</p>

“这不算大，对于一个天才而言，这甚至有点过于微小，他还未曾见过真正的大压力，因为我迄今为止，无法全力出手。”</p>

“……”</p>

“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将他送到神亦、魁雷汉那边磨砺磨砺，他们应该能出手。”</p>

空余恨保持沉默。</p>

寻思良久，他抬眸望向了这个神态恬然，但举手投足间，老有一股于外人而言，该叫做“强烈自负”东西的家伙。</p>

“我想向你约战。”</p>

“现在不行。”</p>

“什么时候可以？”</p>

“等你真的敢战了，且去挑战过其他人了，打赢了，才有资格向我约战。”</p>

空余恨听得眉头高高挑了起来，“你觉得我现在，百分百赢不了你？”</p>

八尊谙目光依旧在徐小受身上，闻声轻轻摇头，“不要这么去想问题，过于简单化了，你该考虑的是怎么死，而非赢。”</p>

古今忘忧楼中，又陷入一阵沉寂，只剩灵元气息一浪高过一浪，如海啸一般，接踵拍来。</p>

“啪！”</p>

木质阁楼的窗户忽然被推开。</p>

空间的波动阵阵闪熠而开，倒映出了楼外街道上还在盘旋等待，但什么都没有感应到的木子汐和寒爷的身影。</p>

“咻。”</p>

时祖影杖忽然飞了出来——其实它一直在徐小受的手上，这次也是从徐小受的手上，飞到了他的手上。</p>

空余恨的思绪一下被拉回来了。</p>

“这小子，很贪心啊。”</p>

怎样突破过程，会惹得他熟悉的时空两种规则波动，他十分清楚。</p>

八尊谙同样注视着这一切，开怀笑了。</p>

他喜欢有大胃口的人！</p>

矜持是对自我的一种限制，那是还在敬畏着某种东西的家伙，才会出现的一种姿态。</p>

真正的天才不必矜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p>

好高骛远对他们而言是志向远大，矜持有度在他们身上反而变成了畏畏缩缩。</p>

八尊谙眼中的徐小受，就该是现在这个模样！</p>

你不要给我管什么空余恨、满余恨的。</p>

想要它，就拿下，如此简单。</p>

拿下了，就修成，这并不复杂。</p>

至于所谓“奥义”能不能修成什么的，那是之后王座道境要考虑的事情，跟你现在突破王座道境，屁关系没有。</p>

天才是不可理喻的。</p>

“空间奥义”强大，还是“彻神念”强大？</p>

一种是境界，一种是媲美祖源之力的全新能量运用方式，基本无法作比较。</p>

但有一言之会领悟空间奥义者，也有一坐之余创造出了彻神念之人。</p>

这种人是没法用道理解释的。</p>

八尊谙还认识其他这样子无法理喻的人，包括岑乔夫、眼前的徐小受，他自己也算其中之一。</p>

所以他明白规则是为凡人而制定，是为了保护他们的。</p>

而真正所谓的天才，其实应该是跳出来，先打破后再制定规则的人。</p>

在这种思想指引下，当八尊谙看到徐小受身上一圈又一圈泛滥开来不同的道韵，他很欣慰。</p>

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p>

说明徐小受完全不是走在正轨上！</p>

而当这种异象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开始归返，道韵也跟着回敛回徐小受身上时。</p>

他知晓，怪物也许要诞生了。</p>

“轰！”</p>

最后一层气息敛聚而。</p>

巨人徐小受返璞归真到了原来大小。</p>

他左脚独立，右腿还在盘膝，左掌合十竖起，右掌却持起了剑，浑身上下只剩一些个破烂衣条，背后却有蓝白交错的火焰双翼，面容平和不见波动，身上却萦满了魔念，黑发已然断束，随风猎猎而舞。</p>

“矛盾的结合体。”空余恨点评着，对于这个诡异的新生体，不敢下肯定结论。</p>

“才能撞出火花。”八尊谙却点头补充，满眼都是赞叹。</p>

霍然间，这个诡异的矛盾结合体双眸睁开，双目没有半分属于人的情绪，全是大道的空无。</p>

魔念如同漩涡，化作双瞳之间的无尽黑暗。</p>

甫一对视，八尊谙便感觉自己被吸进去了。</p>

他没有半分抵抗，任由精神流入那等奇妙境界。</p>

“轰！”</p>

九天雷灾，火山喷发，山洪海啸等各种末日灾难之下，高楼凭空而起，楼巅黑色背影一道，叶然而立。</p>

八尊谙上下扫量，眸色惊异。</p>

他看到了什么？</p>

徐小受在其心象中，竟然自比剑神孤楼影？</p>

甚至不用等回头，八尊谙想到了这家伙转身之后的画面——他以前也想这么做！</p>

“孺子，可教也。”</p>

楼巅之影豁然回首，剑光撕裂天河，魔气翻涌入体。</p>

“铿！”</p>

八尊谙头顶有三花玄聚，化作气旋，凝成剑柄，受惊之下精神体下意识想要反击。</p>

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呼出，散了一切波动，任凭魔气侵袭染墨全身而双目依旧浑浊不变。</p>

“走火入魔，这小家伙也能控制啊……”</p>

无波无澜从徐小受的精神世界中走了一遭出来，八尊谙眼睛一眨，恰巧瞅见旁侧空余恨眼神大颤，身周散着淡淡的魔气，退了出来。</p>

“你没事？”空余恨惊。</p>

“你有事？”八尊谙笑。</p>

对话陡然中止。</p>

徐小受目中恢复了人性的光芒，视线重回，眼前便出现了一张淡淡笑意的脸，和另一张撇着的、耷拉的脸。</p>

“王座道境！”</p>

他第一反应不是欢呼，不是报喜，而是瞪大了眼，观向信息栏。</p>

果不其然！</p>

“【被动系统】升级中，请勿打扰！”</p>

“……”</p>

“恭喜，【被动系统】升级成功！”</p>

“解锁新模块，蕴道田！”</p>

“获得特殊被动技，天人合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