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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忠源的一封快函,也在同一时间摆到曾国藩的案头。
在信里,江忠源先向曾国藩通报了一下自己帮办江南军务的事,然后才委婉地向曾国藩提出,朝廷命其帮办江南军务,看好的是他手下的二千名楚勇??但若赴江南,仅凭二千人又不能成就剿贼大业。江忠源于是向曾国藩提出:请其代募三千名楚勇,由信得过的人管带赴鄂,统一赶往江南。
信末,江忠源向曾国藩透露,自己的两个弟弟忠浚、忠淑也有报国之志,如有可能,可随时随地招之。
曾国藩一笑,当即含毫命简,给宝庆府知府魁联发兹文一道,以军务所需,命其从速招募三千勇丁,交江忠浚、江忠淑管带赴鄂。若有迟延,定当严参不贷!
兹文交快马送走,曾国藩又给江忠源书私信一封。
当日晚饭后,彭玉麟、杨载福、曾国葆三人统带募齐的一营湘勇赶到长沙。
闻报,曾国藩派人飞传大令,命刚到省的这营湘勇不许进城,就近在长沙南门外驻扎、操练;曾国葆、杨载福二人随营料理,彭玉麟可进城安歇。
忙完这些,已是夜半时分,曾国藩却着人专把彭玉麟请到签押房喝茶。
礼毕,亲兵摆茶上來。
曾国藩与彭玉麟更衣就座,曾国藩小声问道:“雪琴,我交代给你的事,可曾办出眉目?”
彭玉麟一笑道:“我那位在督标供职的老友已打听清楚,发审局被砸毁,全系鲍起豹和清德背后指使。不过是想把湘勇挤出省城罢了。”
彭玉麟话毕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往曾国藩手里一递道:“这是老友给我的信。据他讲,清德对您老甚是仇恨,您老以后不能不倍加小心。满人都是野蛮惯了的,我们和他们斗不起呀!”
曾国藩把信往外推了推,说:“你彭雪琴的朋友应该是可信的。看样子,我们是该及早寻到一个退路。雪琴,如果离开省城,你以为我们驻扎在哪里比较合适?”
彭玉麟小声问一句:“大人,您老还准备练水勇吗”
曾国藩很肯定地说:“这是迟早都要办的事。不练水勇,如何能将长毛剿尽荡平?我大清又如何能得太平?雪琴,你如何问起这事?莫非你已胸有成竹?”
彭玉麟道:“如果您老下决心创办水师,那么,我们湘勇的最好驻扎之地,就非衡州莫属!”
曾国藩喝口茶水:“雪琴,你接着说。”
彭玉麟道:“大人试想,衡州地域和水域都很宽阔,目前又是全湖南最平静的地方。在衡州造船和募勇,都少长毛和当地匪徒袭扰。何况,刘大人一直驻扎在那里,甚有声誉。用竹用匠,起码能一呼百应。”
曾国藩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雪琴,你所言甚是。我现在就让人拟折子。”
彭玉麟问:“大人,湘勇移驻衡州,这等小事,还用奏请上头御准吗?”
曾国藩面色突然一凛道:“我不过是拿移驻衡州打个掩护,其实,我是要参掉清德头上的副将。就眼下來说,参鲍起豹还不到火候,但清德,却必须先参!他是鲍起豹身边的一条狗啊!他发起疯來到处乱咬,如何得了啊!不把他板倒,我湘勇在湖南将永无宁日!”
彭玉麟压低声音问:“板倒清德,如果上头又给湖南打发个满人过來,我们照样沒安稳日子过呀。一省沒有几个满人掌兵,朝廷如何能放心得下呢?”
曾国藩一笑道:“我久历京师,焉能不知上头的心思?我已思虑周全,板倒一个满人,我再扶起一个满人。先把朝廷的嘴堵上。”
彭玉麟点头道:“您老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您老是想密保塔齐布來取代清德?我沒料错吧?”
曾国藩道:“我初识塔智亭时,他不过一名绿营守备。经我密保,现已成三品参将。我为什么保他一次成功一次?我心里很清楚,还不就是因为他塔智亭是满人吗?我料定,我这次密保他署理副将,上头也一定能照准。副将离提督只一步之遥,塔智亭只要署理上副将,他取代鲍起豹的日子就不远了。这也是鲍起豹和清德不仅仅对我有恨,连对塔智亭和诸殿元,也是怀了满腔的怒火。鲍起豹和清德都不是傻瓜,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我的良苦用心。”
彭玉麟问:“大人,满人都与我们汉人隔心哪。您老对塔齐布,也该存有一份戒心才对呀。”
曾国藩道:“雪琴此言有误。我认为,满人与汉人隔心云云,都属无根据之谈。满人也好,汉人也好,说穿了,都是中国人。大清国不能只有满人,也不能只有我们汉人。塔智亭这个满人,非比寻常满人,他忠勇奋发,习劳耐苦,知恩图报。我保他一尺,他定能报我湘勇一丈,断不会错!”
彭玉麟正要讲话,外面却忽然传來一阵吵闹声。
曾国藩、彭玉麟双双一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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