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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逢源身陷泥泽,还指望薛汝春看顾他的家小,交代出其余卖题的考生,却仍旧攀诬盗题的是白一瑾,柳邦彦是主谋,自己只是从犯。

他在供词中说某月某日散朝后,他曾搭乘柳邦彦的马车回家,二人正是在车里谋划作案。

审案官们便按程序将柳邦彦提来审问。

柳邦彦承认那天是顺路送过崔逢源,但他们只在车里讨论《茶经》,没说别的。

双方口供对不上,必有一人在撒谎,需要真凭实据才能下结论。官员们商议后决定明日再审。

当天柳竹秋看到萧其臻抄录出来的崔逢源诬陷父亲的供词,贼人说“柳邦彦在与我商议前,已先借他与白一瑾在北海垂钓之机做好全盘谋划,叫我按他们的指示,将考题卖给考生,拿到钱以后再由他们安排分赃……”

柳竹秋用红笔圈出“北海”二字,对萧其臻说“凭这两个字就能看出这厮在撒谎,白老爷是常去北海钓鱼,但我家老爷绝不可能去北海。”

柳尧章向萧其臻解释“兄长知道我家老爷曾与宋宏道公交好,宋公生前最喜在北海泛舟游湖,也常邀请我家老爷同往。自从他遇害后,我家老爷怕触景伤情,就再没去过那里。”

萧其臻相信他们,但这些拿到公堂上去说可信度还不够,除非有充足的理由才能令审案官们信服。

他和柳尧章不约而同将目光投注在柳竹秋身上,希望她开动脑筋想出破解之法,却听她沉吟“这件事别人说不中用,只能由老爷自行分辩。”

向萧其臻拱手请求“今晚我想去牢中探望老爷,烦请大人代为筹划。”

柳邦彦已被提到刑部大牢,萧其臻还能协调,夜间悄悄将她送进监房。

柳竹秋见父亲形容枯槁,所幸还没受皮肉之苦,暗赞张鲁生够朋友,那一千两银子没白花。

她这次仍不能久留,拉住柳邦彦的手郑告“老爷想必已听过崔逢源诬陷您的话,明日到了公堂您千万要为自己澄清啊。”

柳邦彦苦恼“为父又没有旁证,该如何澄清呢?”

柳竹秋双手加了力道,带着逼迫意味劝说“告诉那些主审官,因为宋大人的缘故,您绝不会去北海。”

柳邦彦如触蝎尾,慌忙撤手,反被她抓得更牢。

“爹!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您还要逃避吗?”

柳竹秋双目如炬,真想照进父亲心底,烧光他的懦弱。

柳邦彦已感到火辣辣的疼痛,慌悚道“你要我当着那么多官员说那种话,我今后该如何做人?”

“命都快丢了,您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况且即便没有这场是非,您就能堂堂正正过活吗?您明明清楚外面人是如何看待您的,为何还要自欺欺人?不肯还宋大人起码的公道?”

“你、你这个不孝女……存心逼死你爹呀……”

柳邦彦老泪喷涌,扛不起沉重的愧疚,只好先将其转化成对女儿的指责。

柳竹秋扶他坐下,掏出手绢为他擦脸,双眼同样发红泛热。

“老爷再仔细想想吧,为了您为了柳家也为了含冤负屈的逝者,希望您这次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狱卒轻轻来敲门,提醒她时间到了,她不再赘言,辞别父亲匆匆离去。

柳邦彦兀自痛哭,思绪回到那个阴云笼罩的刑场,那是他与宋强最后一次相见。

一个是行刑官,一个是死囚,面对面时二人的神情却像装反了。他畏畏缩缩失魂落魄,被宋强坦荡无畏的气度衬托得犹如宵小。

“皇命难为,求宋兄莫要怪罪小弟……”

“贤弟无须自责,愚兄之清白天地可证,死亦何惧?只求贤弟能稍稍看顾我的家小,愚兄便别无牵挂了。”

“……小弟定会尽力而为。”

啪啪啪啪,柳邦彦着魔般猛抽自己耳光,想隔着时空打死那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3又或者,昨日的耻辱是时候翻篇了,当前的危机也许真是老天恩赐的恕罪良机。

一切都看他何去何从。

翌日升堂,人们发现柳邦彦更比昨天苍老,头上不见一根乌丝,衰态与耄耋老翁无异。

大家伙以为是心虚所致,料想他今天该据实招供了。

主审官曹怀恩决定先审他,拍木鞠问“柳邦彦,你可认罪?”

柳邦彦微微晃了晃芦苇般的脑袋,孱弱道“认罪。”

堂上官员反应各异,曹怀恩瞪亮双眼追问“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忘恩负义,言而无信。”

他答非所问,扩大了堂上的疑云。

曹怀恩警告“柳邦彦,本官此刻在审问顺天乡试舞弊案,你休得东拉西扯,扰乱公堂!”

柳邦彦直起佝偻的腰身,为语调安上筋骨。

“下官确实有罪,但并未参与本次罪案。”

“哦?那你要如何反驳崔逢源对你的指控?”

“……下官已有五年没去过北海,将来也绝不会去。”

“空口无凭,叫我们如何相信?”

萧其臻看到柳邦彦脸上浮现犹豫,但转眼被破釜沉舟的决心驱散,沉静道“我和已故的原都察院右都御史宋强相交莫逆,他生前最喜在北海泛舟游玩,我也常与之结伴同游。自他死后,我就决心再不踏足故地。一是怕见景思人,二是心中抱愧。”

他继续说起当年宋强冒死救助他,而他却在宋家遭难时袖手旁观的情形,这些旧闻广为人知,但听他自陈其短,众人仍觉惊诧。

曹怀恩断喝“柳邦彦,宋强是罪大恶极的逆贼,本就死有余辜,你还想在这儿为他鸣冤吗?”

柳邦彦早已涕泪纵横,激动哭诉“下官不敢妄议朝政,但自古士为知己者死。想那石崇也是贪虐残暴之徒,绿珠尚肯为其自坠高楼。而我柳邦彦枉读诗书,竟不如一介歌姬……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4,我著书讲仁义,还被圣上提拔为东宫教学官,去为太子殿下传授圣人的道义经典,在人前说得冠冕堂皇,头头是道,自己却是个言行不一的小人,想来能不愧煞……当日宋兄就戮前曾求我看顾他的家小,他至死都没因我的背信弃义有过丝毫怨言,我却直到他死前还在虚与委蛇,东海汤汤,难涤我罪啊……”

他捶胸顿首,哭得晕死过去,在场多有人动容。萧其臻忙命差役扶起来灌水抢救,担心这老大人支撑不住,会就此呜呼。

曹怀恩对庄世珍说“这老鬼可能在演戏,公公看该如何区处?”

庄世珍叹气“他若真是演戏,直接去戏班子登台,挣得肯定比做官儿都多。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待咱家回宫禀明陛下,请他来定夺。”就此呜呼。

曹怀恩对庄世珍说“这老鬼可能在演戏,公公看该如何区处?”

庄世珍叹气“他若真是演戏,直接去戏班子登台,挣得肯定比做官儿都多。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待咱家回宫禀明陛下,请他来定夺。”就此呜呼。

曹怀恩对庄世珍说“这老鬼可能在演戏,公公看该如何区处?”

庄世珍叹气“他若真是演戏,直接去戏班子登台,挣得肯定比做官儿都多。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待咱家回宫禀明陛下,请他来定夺。”就此呜呼。

曹怀恩对庄世珍说“这老鬼可能在演戏,公公看该如何区处?”

庄世珍叹气“他若真是演戏,直接去戏班子登台,挣得肯定比做官儿都多。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待咱家回宫禀明陛下,请他来定夺。”就此呜呼。

曹怀恩对庄世珍说“这老鬼可能在演戏,公公看该如何区处?”

庄世珍叹气“他若真是演戏,直接去戏班子登台,挣得肯定比做官儿都多。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待咱家回宫禀明陛下,请他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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