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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程搓着自己冻得又红又疼还有点不听使唤的手，心里不是不酸楚的。

肖程没看见肖言，他应该是在自己屋里呢。

肖程放下书包和行李箱，换下身上穿的棉衣外套，有些发呆。

这件棉衣是肖程紧了又紧挪用一部分生活费买的。十七八岁的女孩，翻来覆去的只穿那一件衣服，连个换洗的都没有，那像话吗？可张玉勤从来就没过问她这方面的需求。

每当班里的女同学们聚在一起谈论吃穿时，她都装作不经意的离开，说什么呢，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也没有可比性，要自揭伤疤吗？

女同学们穿的衣服都挺好看的，两件三件不同款式的换着穿，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的。

花季少女哪个不爱美呢，和同学们比起来肖程觉得自己太寒酸了，寒酸的想哭，她把这种感觉深深地埋葬在心底。用清冷孤独拉开和同学们的距离，以免和别人走得太近了，被人无意的问到一些尴尬的问题，到时候不论回答还是不回答，对双方来说都是难堪的。或许她心里还是很自卑，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及过往的不堪。

肖程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闺蜜，知己，之类的朋友，也许这就是她潜意识里防范别人打探她的一种有效的方法。

也许张玉勤是在这方面反应非常迟钝的一个人，根本没有女孩子长大了的自觉，也或者在心底把肖程自动忽略掉。

一直以来张玉勤给肖程买换季的衣服都是一次只买一件。

肖程觉得自己是被嫌弃的。小的时候不太懂这些，等到她长大一点了，经历的次数多了，会看脸色了，也逐渐懂了。

肖程觉得自己的心有些苍凉。

肖程从高中开始住校，遇到自己特别喜欢的衣服，或者是很喜欢的书籍，还是会买下来的。然后在学校食堂一直都是在吃半份饭。节省下来的一半饭费肖程存下来留作以后买换季衣物，或者自己喜欢的书籍和诗刊。

最初，同学们不解，为什么要吃半份呢？肖程的解释是自己吃不完剩了浪费，她是一个节俭的人。

同学们对此已经习惯了。

张玉勤每个月给肖程的生活费就是学校食堂每月饭钱的数量。再加上回家坐车的交通费。

在肖程的记忆里，张玉勤从来就没问过，“需要我再多给你点儿钱吗？你还有需要买的东西吗？”

或者张玉勤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吧。

张玉勤给肖程买衣服那也是在衣服穿小了，或者穿破了的情况下，再买一件新的上身，没破的就不需要买新的。

小孩子并不在乎穿的好不好，冻不着就知足了。

但是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肖程初中时，同学们穿的都比她好很多，大概全校同学就数她穿的最破了，班里有些同学常常讥笑她，欺负她，她尽量忽略其他同学的眼神。但她的心底是那么的自卑。

有一次学校举行秋季运动会，班主任要求本班的同学一律穿白衬衣、蓝裤子、白鞋，肖程就闹着张玉勤，“妈妈，给我买衣服吧，老师要求必须白衬衣蓝裤子。”

“你身上的这条蓝裤子不能穿吗？就先穿着吧！”

“可是，我这条蓝裤子都穿得发白了，太旧了，妈你给我买条新裤子呗！，还有，我也没有白衣服呢！”肖程眼巴巴的看着张玉勤。

肖程觉得趁这个机会，把她那穿的这条旧裤子淘汰掉就好了。这条旧裤子是棉布面料，已经变得了灰突突，裤子膝盖的位置已经变形了总是鼓着两个包，看上去非常寒酸。运动会上，所有同学都整整齐齐的白衣蓝裤白鞋上场，中间掺杂着肖程这个穿着旧的寒酸肖程，这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你一个学生和人攀比那些没用的干啥呀？穿好的衣服又能怎样，还能穿出花来吗！”

当然能穿出花来，心像花儿一样绽放，不是吗？可是，肖程不敢说出来，把张玉勤惹急了，她会掐人的。

“妈，你给我买吧，就这一次好不好？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行不？”

“不行！”张玉勤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肖程。

肖程的鼻子倏地酸了，她赶紧眨几下眼睛，把冲上眼眶的泪水压下去。

肖程觉得即使她再卑微，张玉勤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她能感觉得到张玉勤面对她时那没有温度的眼神和没有温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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