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醒来，然后，再见，亚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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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叛军的尸体从枪尖上甩下，她感到了自己视野的余光一暗，颓阳被某人挡住。</P></p>

在黑与红的光影间，王恍惚间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张狂的铠甲，鲜红的大剑，不羁的站姿。</P></p>

不自觉的，王的嘴唇翕动，她的眼角酸涩，莫名地想要流泪。</P></p>

——是你来，接我了吗？</P></p>

可是，我并没能完成当初我们的约定。我，还是【骑士王】……</P></p>

“亚瑟！”</P></p>

嘶哑凄厉的声音将她从梦一般的幻想中拉出。</P></p>

猩红而娇小的身影撕裂了残阳，她往前站了一步，于是站到了王的视野前。</P></p>

破碎头甲下那张鲜血淋漓的面庞与近在咫尺的王近乎一模一样，但表情却是无比的狰狞。</P></p>

莫德雷德，是她的子嗣，也是米奈歇尔留下的，弟子。</P></p>

咆哮的叛逆骑士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她从颈间拽下了挂饰，在魔力的刺激下，挂饰膨胀，成了一张纸。</P></p>

“看看吧！我的老师！最后留下的东西！看看吧！你究竟干了什么！”</P></p>

纸张飘飘转转，落在了王伸出的手中。</P></p>

她看到了狭小纸张上熟悉的字迹，那是米奈歇尔的字迹。</P></p>

可是，在整理属于米奈歇尔与阿尔托莉雅共同遗物之时，她并没有找到一张。</P></p>

王看了一眼莫德雷德。但叛逆骑士挑起下巴，示意着纸张。</P></p>

纸张上，字迹从最初的整齐变得愈发凌乱，再到最后，近乎是宣泄般地涂画。</P></p>

“我的老师！一直到最后都信任你！”</P></p>

“而你！干什么！为了你所谓的王权！为了你所彰显的不切实际的理想之国！将他的忠心——践踏！”</P></p>

莫德雷德的表情愈发狰狞。气势随着助跑而提升，压得王都不得不后退一步。</P></p>

——不，王是不会后退的。</P></p>

她想到。</P></p>

所以，是动摇了吗？早已经死亡的阿尔托莉雅因为那张纸而动摇了吗？</P></p>

王望着那张脸，忽地，莫德雷德鲜红的铠甲消失，换做了浅蓝与素黄相伴的洁净裙摆，那张脸也完全化作了她自己的脸。</P></p>

她仿佛看到，“阿尔托莉雅”怒斥着自己：</P></p>

“你不该成为王的！”</P></p>

她说道。</P></p>

“他们本可以有更好的结局！你本可以有更好的结局！他本可以有更好的结局！”</P></p>

枪剑交错，王抓住了莫德雷德青涩——也有可能是因为疲软而露出的破绽，一枪刺进了防线。</P></p>

纵使是燃烧殆尽的她也看出了莫德雷德大剑的轨迹，王将会侧过身子，从熟悉而又陌生的赤红大剑的剑刃中穿过。</P></p>

这一场父与子的厮杀，她将再一次获胜，赤红铠甲的骑士将被一枪捅进心脏，然后因为失血，身体会变得冰冷、僵硬。作为警示，她的头颅将被割下悬挂在城门，她的尸身将被焚烧。</P></p>

——一如，她的老师，米奈歇尔一般。</P></p>

而她，骑士王亚瑟，将会再一次回到她的冰冷宫殿，再一次回到她空无一人的王国，继续完成她未尽的王者的责任——</P></p>

嗤！嗤！</P></p>

光影交错，枪与剑同时刺入了目标。</P></p>

真蠢。</P></p>

王者？还是阿尔托莉雅？金发的女孩眼睑低垂。</P></p>

她心里想着，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失败而找着理由。</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