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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步履匆匆转眼间走出甚远的秦楼安,秦瑾烟鼓脸嘟嘴跺了下脚,面带幽怨地抱怨
“婧雪你看,暻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哪有将你我二人放在眼里啊!”
相比于秦瑾烟的不满,秦婧雪倒显得平淡从容得多,看着秦楼安远去的窈窕身影,她轻笑道
“暻姳是皇后所出,是嫡长公主,哪里与我们一样?她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好抱怨的。”
虽知事实如此,秦瑾烟却还是不能坦然接受。
“皇后所出又如何?嫡长公主又如何?说到底不还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后宫女子?说不定哪天就被父皇赐给这个赐给那个,又有什么不一样!”
“大庭广众之下,焉敢大声说这等话?”
秦婧雪有些气恨地瞪了秦瑾烟一眼,环顾四周不见有人,忙拉扯着她走了。
“就算是赐婚,她也和我们不一样,总之父皇给她选的人要比我们的好就是了。这不见得是父皇更疼她,只因于父皇而言,她比我们更有用。”
秦瑾烟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可却不知再说些什么,被秦婧雪拉着走出大段后,她突然想起一事。
“听说这几日暻姳一直住在宫里,只是却不见先前一直和她在一起的月玦莫非二人闹翻了?暻姳不喜欢不宠爱他了,将他扔在了府里?”
听到月玦,秦婧雪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迈了出去,“且管好自己的事吧,说这些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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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见面的机会都不肯施舍的人,纵是暻姳撇掉了不要的,也轮不到她们。
秦婧雪唇角抿起一抹讥笑,秦瑾烟讨了个无趣,撇撇嘴不再说话。
此时追出去的秦楼安站在山石后面,却早已不见那抹石青色身影。抬头略分辨了下方向,她朝景嫔杨暄宫中走去。
从那晚岁宴到现在,她一直忙于各种事情,一时竟将这位胆大包天,敢在她父皇眼皮底下给代朝颜下毒的景嫔娘娘给忘了。
适才无意间看到杨暄,她才重新想起这个出生于忠义世家,又深深爱慕着月玦的女子。
忠义是好事,爱慕月玦亦非错事,可对她而言,却是坏事。
杨暄所居之处甚是偏僻,秦楼安依着记忆,又寻问了宫人才能找到。很快便有人进去通报,不一会杨暄便亲自出来迎她进殿。
与其说迎,其实就是出来露个面,如同待宫中其他人一般,杨暄对她甚是冷漠,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妒意。
秦楼安当然知道这丝妒意因何而来,也便理所当然地坦然接受了。
“当归,去给暻姳公主沏壶好茶来。”
进屋后,杨暄吩咐宫女当归去沏茶,邀请秦楼安落座后说道“公主从未涉足我宫中,不知此次前来是有何要事?直言便是。”
杨暄如此直截了当,应该也猜到了她这次前来的用意,秦楼安也不拐弯抹角“景嫔娘娘好大的胆啊,竟敢给代朝颜下毒。”
杨暄与一般女子不同,眉宇间带着几分男儿的英气,此时她挑着眉冷笑,便愈显恣意张扬。她这副模样算是默认,可脸上却没有丝毫骇意。
“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我父皇?”
“若是怕,当初就不会做了。”
面对着这样无畏生死的女子,秦楼安即敬她这份忠勇,又怜她这份痴心,可更多的,还是忌惮她这个潜伏在她父皇身边,美丽却致命的危险。
“我知道你手中的恨无绝是谢荀给你的,岁宴上的计划亦是他交待的。如果他让你下毒谋害的不是代朝颜,而是我母后,你是不是也会动手?”
“有什么区别吗?”
杨暄扬起眉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秦楼安,似云淡风轻,又似破罐破摔“只要能救太子殿下,妍皇贵妃亦好,皇后也罢,甚至是皇上,我都一样会毫不留情地动手,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她的直言不讳,秦楼安冷眼看着她沉默片刻,未几,脸上神色似笑非笑。
“杨暄,其实当初在祭天大典宫宴上,你借故离席去找月玦之事我早已知道,你二人所说的话我亦一句不落全听到了。”
杨暄脸上终于有一丝动容,秦楼安又道
“当时我便知你身在西风心在东景,即使做了我父皇的妃子亦放不下月玦。当时我未揭发你,除了我敬你衷心,怜你痴心,便是觉得你没有敢害我父皇母后的贼心。”
沏茶的宫女将茶送上来,杨暄扬了扬手示意她下去,秦楼安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你竟当着我的面,说你敢谋害我父皇母后,这让我如何对你才算好呢?”
“早就让公主直言,如今公主知道我就是下毒凶手,要如何惩罚皆随你,与我废话什么?”
杨暄声色慷慨,双目凛然,秦楼安紧盯着她从容带笑的脸,一字一顿问道“你当真不怕死?”
“为太子而死,死不足惜!”
“可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他体内恨无绝已解,再有数月便恢复无虞,你现在死了,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且永远,阴阳相隔。”
秦楼安深知自己这般话对杨暄而言有多狠心,她此时定是如受剜心剔骨般的疼痛。
可出乎她意料的,杨暄脸上笑容变得柔和,目光脉脉含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
“看得出来,公主喜欢太子,他亦心悦你,你二人能执手白头便好。我不过局外之人,生又何干?死亦何妨?永隔阴阳,亦不足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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