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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谋了这回子,江淮一直隐在暗处低腰敛手,洞洞属属,这般屈尊一来是为了配合褚君山的身高,二来更是为了防范被巡夜弟子发现,诚惶诚恐。
现在目的尽已达到,江淮不免感觉到腰酸背痛,腿脚抽筋,于是决定,今晚趁幸速归。
二人不是一齐来的,自然也不好一齐离去,既然都是要回栖蟾殿,方向道路都是一致,更是乍眼。
江淮便退让褚君山先行返回,自己避上一阵子再回,二人将时间错开。
褚君山倒也不推让,依势而行。
只是没多久,江淮就开始后悔了,褚君山这个老祸害瘸腿跛足,脚如灌铅,江淮盯着他踉踉跄跄走了那么久,都还没能离开江淮的视线。
照褚君山那个速度,江淮真担心他尿急时能被自己的腿脚憋到失禁。
江淮在树下躬身缩背,好不酸麻,他心中那个气,真想阔步上前,飞给那老祸害一脚。
但想归想,江淮蔫头耷脑,默然忍受。
乌飞兔走,日迈月征。
江淮不知又憋屈自己靠了多久,才再也瞧不见褚君山一瘸一拐的背影。
江淮这才朝着褚君山方才站立的地面“啐”了一口,又想起方才自己曾握住他的手,心下恶心,在下袍大腿前铆足劲儿蹭了蹭,这方有点安心落意,悻悻跋足往回走。
暗牖空梁,月落深沉,愈是接近日夜交替时分,道路就愈加叆叇不明。
小路自草丛间穿过,江淮窸窸窣窣侧身而过,昏暗难行,夜色重得像是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身边只有风吹过草木的沙沙瑟瑟。
突然间,江淮不经意地一瞥,视线划过了黑暗里一个白色突兀之物,十分乍眼。
江淮停下脚步,转身倒了回去,而后俯下身子在草丛间将它拾起,拨弄在指尖细细查看。
那是一根柔软光洁的绒羽,清白无暇,皎如日星,羽管不屈不挠地挺立在夜风中,那份骄傲倔强真是像极了它的主人——娄嫄。
江淮一双眼睛死死盯在绒羽之上,脸色乍变,磨牙凿齿道:“贱人!又跟踪我1
江淮又惊又恨,阴冷之气凝结上他的额前,虎视鹰瞵地窥伺着周遭,寻找着那个贱人,还有她的那只破鸟!江淮牙根紧阖,咬地嘎吱作响。
江淮不懂,自己明明都已经给娄嫄的茶饮当中下了分量不轻的梦糜香粉末,骗她日日饮下。
毒入骨髓,娄嫄和白尾鸢的身体皆在不知不觉中受损。
按说梦糜香的粉末的确有效,听侍奉的婢女说,娄嫄这几日皆有呕血之状,而白尾鸢也萎靡不振,昏沉疲惫,连床榻都难下。
记得江淮趁夜出门前,还特地去寝殿里偷瞄一眼,娄嫄当真是一副病体残躯,垂危死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江淮心道,不管是谁,但凡挡我江淮之路,误我江淮之事者,皆不可留之。
娄嫄,你几多背夫忘义,挖空心思跟踪于我,那就别怪为夫我要不顾夫妻情分,痛下杀手了。
想罢,江淮凶相毕露,将白尾鸢的绒羽攥在掌心,用力握拳。
再展开掌心的时候,掌心已空无一物,只有白色烟尘一样的东西被夜风吹起,飘散进夜色里,再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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