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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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雨萱已经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十多天了，她一直想知道杨鑫到底是何打算。

杨鑫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轻轻的道：“这么说吧，你爹的八大皇商已经跟大清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利益同盟，他们通过私人钱庄获取整个大清的存银，然后借给多尔衮支持他的战争，反过来多尔衮又打下更多的地盘，给你爹他们的钱庄提供更多的百姓来存银，而且通过武力来保证你爹的钱庄和其他生意能够在大清畅通无阻，形成绝对的垄断优势。

对于这样的同盟，我们要击败他们，首先就是得开辟一个独立于八大皇商的系统，就是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人在大兴钱庄自由借贷，资金不受八大皇商的监控，同时又不存入我们大兴钱庄，以免八大皇商集体发难，通过多尔衮的朝廷来制约我们。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制造一起巨大的投资灾难，也就是怂恿这些人投资海贸，造成一场巨大的泡沫，然后，当泡沫崩溃的时候，就能对八大皇商的钱庄系统形成致命的冲击，到时候，我们就能借机拿下八大皇商的所有产业，懂么？”

她这么一解释，范雨萱更迷糊了，不过却异常兴奋，道：“你还是别解释了，更听不明白了，不过本宫对你的最后一句话最感兴趣，拿下八大皇商的所有产业，你是要飞天的节奏啊，到时候怕是整个大清加起来都没有你钱多！”

杨鑫踌躇满志，道：“别高兴的太早，你爹可是个老狐狸，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他现在占据主场优势，不仅有朝廷护航，还有天量的私人存银做后盾，我们必须事事小心。”

两人正聊得开心，却没留意，一个山羊胡子的男人不经意的走到后面候着的范思琪身旁，范思琪给了他一个眼神，左右看了看，飞快的将一个纸团递给了男子。

男子连忙接过，缩入袖中，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了，继续混迹到人群中。

等钱庄里的交易都完成的差不多了，众人纷纷离场，山羊胡子的男人也跟着走出，在街上镇定的随意绕了两圈，确定无人跟踪，于是径直向范府走去。

范府，范永昌大发雷霆，嚷嚷道：“三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几天我们有十几家钱庄几乎就没放出一笔银子，这些人都跑去大兴钱庄了，我们去找摄政王，叫他限制大兴钱庄的行为，自己又不放银子，叫那些人自由借贷，损人不利己，把市场作乱了，真是可恶至极！”

范永斗倒是坐得挺安稳，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道：“大哥莫急，他不久前借了五百万两给摄政王，恐怕摄政王未必会听我们的。”

范永昌呵呵冷笑，道：“不就是五百万么？我们联合其他七家，凑一千万出来，借给摄政王，看摄政王还会不会保他！”

范永斗思索片刻，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范三不是说了，参与自由借贷的人中有不少权贵的管家，我们跟他们来硬的，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不值当。”

正在此时，那名山羊胡子的男子急匆匆走了进来，道：“回老爷，收到范思琪的情报了！”

范永斗大喜，连忙道：“拿来我看看！”

男子恭谨的双手递过纸团，范永斗展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原来如此，这人还真是个天才！”

范永昌大奇，接过纸团一看，顿时满脸铁青，道：“三弟为何发笑，这人如此阴险，这么下去，我们的生意会被抢光的！”

范永斗摆了摆手，道：“大哥此言差已，如今我们知道了他赚钱的秘密，又占据主场，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范永昌更糊涂了，问：“三弟此话何解？”

范永斗缕缕胡须，得意的道：“原来他们靠撮合自由借贷收取费用盈利，今天光一天十家店就盈利七八千两，我们只要复制他们的模式，以我范家的人力物力，不仅可以轻松击败他们，还能抢占其他七大皇商的市场，简直是天助我也！”

范永昌还是有点迷糊，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学他们？那我们钱庄的业务怎么办？”

范永斗呵呵笑道：“大哥，你还是没弄明白，我们只要把钱庄的利息降低到跟自由借贷的利息持平，就不怕没有生意，然后，再大规模复制大兴钱庄的模式，搞我们自己的自由借贷生意，也像他们一样，每笔交易收取一个点的手续费，就能迅速抢占市场，到时候八大皇商中，我们范家就能一家独大，最好能挤死几家，至于大兴钱庄，嘿嘿，他们钱没有我们多，人没有我们多，关系没有我们硬，用同样的模式赚钱，凭什么跟我们范家竞争？”

范永昌这才恍然大悟，赞道：“三弟，高！好棋，这回这个范思琪可为我们范家立了大功了！”

范永斗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不枉老朽养了她十八年，大哥，你马上去通知各个钱庄的掌柜，咱们范家钱庄的所有店铺，放贷利息一律降低到六分，至于自由借贷生意，我亲自负责去筹备！”

范永昌大喜，连忙应诺出门。

……

时间过去了十多天了，杨鑫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这让在莱阳王府的公主坐立不安。

大兴朝堂显示了远超这个时代的高效，所有部门自行运转，并没有因为杨鑫的离开发生任何障碍，归根结底，只不过是大兴朝堂上几乎清一色的国民。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做事，自然尽职尽责，贪污也很少见，特别是大贪，那几乎不可能，所有国民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因为你贪了，他就要少分钱，就这么简单。

这天，白有才派人来报，大明又派使者过来了，请求拜见朱妃。

公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来人又是史可法，这老头看起来很憔悴，满头的银发，忧心忡忡。

公主在杨鑫的书房会见了史可法，见面就问：“史阁老，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史可法丧气的道：“形势很不好，鞑子南征军已经在南京完成了休整，兵分两路，一路十万人向杭州进攻，剩下的二十万大军沿长江进入江西，陛下现在危如累卵。”

公主急得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道：“这可如何是好？”

史可法沉声道：“公主有没有办法让大兴出兵支援？”

公主颓丧的道：“大兴君臣都不愿意出兵，我看是不太可能了。”

史可法皱眉，道：“这杨鑫怎么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如今大汉江山岌岌可危，也不知道尽一点汉人的本份？”

公主站了起来，在桌旁度步，道：“史阁老误会了，兴王有意帮助大明，已经率领商队前去京城，准备搞乱满清的经济，不过本宫觉得经济战见效太慢，怕是远水难解近渴，你们至少要撑几个月才行。”

史可法目瞪口呆，道：“这杨鑫还是醉心赚钱啊，他不会骗你的吧，借口搞经济战跑去满清地盘赚钱去了？”

公主坚定的摇摇头，道：“绝对不会，兴王答应本宫的事情，从来没有不兑现的，只不过他只擅长这个，说到出兵，恐怕他不是那些沙场名将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大兴已经决定对高丽用兵，新募集的一万雇佣军正在威海卫操练，再过十余日就会起兵前往高丽，大兴哪里有实力两线作战呢？”

史可法听懵了，道：“他到底想干啥，这个时候出兵高丽，还有雇佣军是什么意思？”

公主回道：“雇佣军就是花钱买的军队，不用怎么操练就上战场，生死各安天命，不会对他们像正常军队那样进行抚恤，也不会对他们的家属负责，纯是一种交易，但军饷比正规军高很多。”

史可法听得称奇，但随即叹息，道：“既然兴王不能出兵，公主有没有办法支援陛下一批兵器粮饷，上次南京大败，陛下走的匆忙，兵器粮食都没来的及带走，如今很是缺少，延平郡王从南洋调过来的话需要时间，恐怕一时难以运达。”

公主大惊，道：“难道上次大兴还给父皇的两百多万石粮食也丢了？”

史可法尴尬的点点头，道：“倒是便宜鞑子了……”

公主快哭了，都是钱啊，两千多万两银子的粮食可是，思索片刻，道：“史阁老先等等，本宫找白有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