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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嫌不够丢人吗,滚回去!”
回去的路上,程爱瑜和景灿一左一右的陪坐在顾繁华身侧,唐枫则坐在副驾驶座上,而很少碰方向盘的程资炎,今天算是当足了司机,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专注的开着车。
而再上车的时候,唐枫还被这一幕惊了一下,他可不敢做程大boss开的车,会折寿的!本想着先带繁华先离开,但最后迫于程大boss打小就非同一般的威慑力,屈服了,乖乖的坐上了车子。
车上极为安静,只有情绪失控的顾繁华在默默流泪,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抽噎。而程爱瑜和景灿,则接连着给她递纸巾,却也都保持着沉默,不去在这时候发问。
但越是这样的安静,气氛就越是诡异。
最终,还是唐枫开口,打破这沉寂的僵局。
“我说似玉妹子,你今儿可真够哥们,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出来给哥们撑腰!不枉哥哥白疼你一场,回头,请你吃顿好的,给你压压惊!”
程爱瑜直接赏了他一白眼,低声道:“你以为有好玩啊!唐枫,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不知道顾伯伯在气头上啊,还把繁华带到那种地方去,你这明摆着是要气死他啊!”
其实程爱瑜今儿出头,众人都是到是什么原因,唐枫也明白,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那种时候,若一直降下去,对谁都不利。而程爱瑜站出来,则涉及了许多方面。第一,她没有利益冲突,又是从小和顾繁华、唐枫玩到大的,护短是应该的。第二,她没有地域关系,不像程资炎,在这里还有帝皇在国内的总公司,所以她出面总比程资炎站出来要好很多。至于这第三,是因为灿灿,她不能让景灿站在风浪尖上,毕竟她将来是程家的长孙媳,一言一行都关系到程家的声望——如此,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也只有她出去,给顾修远压力,同时再给他半个梯子,只要他顺着梯子爬下来,这事儿就算缓和了一半了!
而剩下的一半……就要看顾繁华和唐枫了。
“瑜瑜,这事儿不能怪唐枫,你那时候去洗手间了,没看到那女人的贱样儿!现在想想,都让人气的咬牙切齿。若这事儿换做在我家那边发生的,哼,我早就上去,大耳瓜子的抽她们了!”
景姑娘也知道,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更何况,今儿还是顾修远的寿宴,而她又是代表着程家去的,所以景姑娘已经收敛,收敛,再收敛了,才忍住没在寿宴上动手。
挥舞着拳头,做咬牙切齿的状的景灿停顿了会儿,就将程爱瑜错过的那场好戏,又说了遍。说道气愤之际,她甚至一拳头砸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但没想到这玩意儿那么硬,砸的她手疼。疼得她哎呦呦的叫着,不停的甩着手腕。
这下,反倒冲淡了那股愤慨与恼怒,就连情绪化的顾繁华也破涕为笑。
对此,程爱瑜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伸手捏了下顾繁华的脸说:“嘻嘻,我干儿子的妈,总算是笑喽!”
“是啊,繁华姐,总算见你笑了!说真的,瞧你哭,我都害怕。上次ge医师还说呢,孕妇特别容易情绪化,稍稍一点儿什么事儿,就会哭的个昏天黑地。你说,我以后不会也这么……”
景灿越说声音越小,还情不自禁的朝驾驶座的背影看了眼。
而这时,唐枫整个人别过身来,瞧着后座的三位美人,邪邪的笑着道:“哪能啊?景妹子,你还有咱们程大哥撑腰呢,有谁敢给你不快活!要有,咱程哥这边递个眼神,那边,那人就成块状的不明物体了。”
“靠,唐枫,你能不能积点口德!”程爱瑜横了唐枫一眼,她虽然明白,唐枫这话是在帮景灿挤兑程资炎,但还是很不满的瞪了他一下,让他别说得太过火。转即,见顾繁华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这才将目光调转过去,看着她道:“繁华,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反正我就没打算再回那个家。哼……顾家的财产,我也不屑!今儿,要不是那对母女给我使绊子,逼着我过去,我才不会去给自己添堵。原本也不想闹得老头过不好寿宴,在众人面前丢脸,但他——他既然当众说我妈的不是,那我就只好让他也常常这种被人说闲话的滋味喽!”
想到顾修远冷言冷语的骂妈妈的那样子,还有后妈那张小人得志的脸,顾繁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让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居然还是她们眼里碍事儿的那一个!
敢情儿,她就不该来这世上,惹得人家一家三口,相亲相爱都要因为她而添堵……
想到这儿,顾繁华的眼底又浮现了一层薄冰般的冷锐,暗暗的夹杂着点儿恨意的精光。可程爱瑜后头那么一招,出其不意的攻击,也算是戳到了老头的要害,把他面子里子全弄没了,而那对母女也会因此而不好过吧!
“我不是说他们,是说你!他们怎么样,和我没多大关系,反正我和他们一没人情,二没来往的,压根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你,真打算就这么和顾伯伯走顶头?他……毕竟还是你爸!”人言道,血浓于水,虽然程爱瑜没有这样的父母,也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但看看大伯程谦一家,瞧着程泓源对待程谦的那种态度,也就会明白着血浓于水的含义。
说到底,再讨厌,再痛恨,也改变不了他是父亲的事实。
而人情就是这样,很无奈!
“他的确是我爸,但他爱的永远不是我,不是我妈妈,更不是这个家。他只爱面子,爱事业,爱名声……而他最爱的,是自己!这远远胜过一切,所以,这也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淡淡的语调,说的却好似有点儿凄凉,听的程爱瑜不觉有些揪心。就连一旁,一向欢脱的景灿,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宜开口的缄默着。
而这时,前座和程资炎说着话的唐枫,忽然转身,对程爱瑜和景灿说:“小鱼,景妹子,我和繁华要结婚了。大后天,你们来教堂,给繁华当伴娘吧!”
“什么?!”程爱瑜一惊,不觉瞪圆了眼睛,转眸看向身侧面上淡淡的,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的顾繁华,微微张嘴。
但还没等程爱瑜开口问出,她和程泓慕的一纸婚书时,就听景灿在那边喝彩高呼:“哦——太好啦!赶在我嫁出去前,还能当一次伴娘,嘻嘻!不过瑜瑜,你要怎么办,听说伴娘必须未婚诶!”
“那规矩是人订的,咱们破了不就成了!程爱瑜,咱俩可都说好的,不准耍赖,这回,你给我当伴娘,等几天,姐给你当伴娘去!咱们,要做最特别的伴娘,那些破规矩,扔一边吧!”顾繁华捉着程爱瑜的手,紧紧地握了下,接着飞快的贴近她的耳畔,低声说:“我和你哥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你不用挂心……”
闻言,程爱瑜更好奇了!
程泓慕那个执着的要命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改变了主意,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和繁华离婚了?他上次,不是还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这辈子,到死都要拴着顾繁华吗!是谁那么本事,居然让他改变了心思,还是说,这事儿另有隐情!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程爱瑜并没有多嘴问,毕竟这是顾繁华的**。
“好啊,你们打算在哪儿个教堂办?”掩去眼中多余的神色,程爱瑜顺着话题说下去,抬头又看了眼似乎一直专心开车的程资炎,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哥,别去宾馆了,回家吧!奶奶想繁华了!”
“嗯。”程资炎的回应,只是声带震颤着的,连带着鼻腔发出的简单音符,低沉的很,却足够证明,他一直在听。
一路上,除了程资炎这个听众,其余四人倒是聊得很起劲,从婚礼教堂选址,到天南海北的八卦,聊的甭提多欢实,尤其是景灿,俏皮话连连,小嘴儿就没停过,好像被谁给别在无人区里,几天没说过话似的。
不过,这几人倒是都很默契,没人再提起刚才宴会上的事儿,一个字都没有。
直到车子停下时,程爱瑜扶着顾繁华先下车,往院子里走了一节,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说吧,你和唐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前阵子看你们都没着急办事儿,这怎么就急急忙忙的定下来了!”
“还能怎么着,唐家闹幺蛾子,又是内乱,又是外患的。唐叔的态度,和我爸一样,都巴不得我带这孽种一块死了才好!唐枫怕夜长梦多,总觉得唐家人在筹划什么,就像趁早把婚事给办了。嗯……大概就和你今儿带灿灿去宴会一个意思,告知天下!”
顾繁华笑的有点儿僵硬,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话语里更多的是讥诮。但在她转眸间,就敛了眼神,看向程爱瑜时,那眼神浸透着一点儿感激,却又染着几分伤怀,怎么看怎么深刻的体现出,这丫现在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孕妇。
“啧,别那么看着我,我头皮发麻!”程爱瑜和顾繁华一起玩了那么多年,今年是她见过顾繁华最难过的一年,整个人儿都没了当初那份精气神。当然,摊上这些事儿,谁都没这精神头。
“小鱼,你又帮了我一次。”执着程爱瑜的手,顾繁华垂下眸,掩去眼底涌上的复杂,还有那别闷在心里太久的话。但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怕——
“算啦,朋友之间,再说这些,就外道了!别忘了,咱俩是闺蜜,只要不是把天给弄塌了,捅个窟窿算什么,回头帮你一起给补上,就算完事儿了。倒是你……”程爱瑜犹豫了下,转眸看了眼正和程资炎呛声的,还没过来的景灿一行,凑近顾繁华耳边道:“你小心这点你那后妈和妹妹,我觉得她们这回特定要被顾伯伯扫地出门,而这笔账,不是算在我头上,就是你身上。还有……小心程谦!”
……
晚间,程爱瑜洗完澡,正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的读者一本悬疑,刚看到精彩之处,手上却忽然空了。
“你干嘛,我刚看到精彩的地方!”程爱瑜不满的抗议着,伸手就要把书从“抢书贼”手上给抢回来。
那“抢书贼”却字字铿锵有力的开口道:“不行,我儿子要休息了!他说,眼睛疼!”
“拜托,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你儿子的心思我比你了解,他明明在讲‘爸爸,爸爸,我还没看到凶案现场呢,你快把书还给妈’……”
话说一半,程爱瑜就在景煊微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凝视中噤声。下一秒,她动作利落的直接滑入被子里,掀过被子,就把脑袋给蒙住了。
天啊,她刚刚再说什么胡话!
什么爸爸,妈妈……娘哦,她这不会也是孕妇的症状之一吧!
一定,一定是雌性荷尔蒙激素作祟,她才会那么反常!
“媳妇儿,你刚才说,我儿子会叫爸爸了?来,让我听听。”景煊把书放在床头,没有急着掀开程爱瑜的被头,而是隔着被子,用手轻轻地压着她的小腹,感受着里头的生命。虽然,那个小生命还很小,但自打知道他的存在,景煊就觉得,好像每天都能感觉到这孩子在成长。
今儿程爱瑜还没回来的时候,程老爷子和他下棋时,对他说了当年他抱着程谦的感觉。
——“煊子,别怪爷爷心软,没有帮你们,对程谦那臭小子下狠手……瑜儿是我的孙女,也是咱们成家唯一的女孩子,宝贝的很。爷爷忘不了第一次在育婴室里抱她,她就那么一丁点大的样子,她对我笑,笑的特别甜,把爷爷的心都给融喽!”
——“而同样程谦那混小子,再怎么混蛋,都是我儿子。只要他不罪大恶极,做父母的,都会原谅他。其实,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他积极向上,对自己的要求也特别严格。但人再高位上久了,就容易被诱惑,被改变……不过,身为人父的我,依旧记得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软,对与当时初为人父的我来说,就是一份上天恩赐的礼物。我就这么抱着他,看着你奶奶……我激动地哭了,对你奶奶说,老婆,谢谢你,谢谢……”
程老眼中的希望与愁绪,依旧留存在景煊的脑海中。他甚至记得,程老在说这话时,对他比划着小婴儿的大小,做的抱孩子的手势。
痴心父母。
孝顺儿孙。
这两个词,单开看,似乎没有什么深远的意义,但组合在一起,就会扯出家家那本难念的经。
想想自己家的那些糟心事儿,再想想程老今晚的那席话,景煊似乎这才体谅到为人父母的那份心情。
他爱怜的抚摸着爱人的小腹,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儿,深沉的很。
而程爱瑜因为他的静默,早就将被子拉开,端详着他,看他好似在思考着什么,就并没打扰。只是瞧见他此刻露出这种深邃难解的目光,她才微微讶异的咳了声,令他回神。
“你怎么了?”今天的景煊,好像和往日不一样。
那眼神……
目光扫过,程爱瑜不自觉的颤了下,不知为什么,但她的眸光闯入他的眼底时,就像是被什么电了下一样,全身上下仿佛通过了电流,刺刺的酥麻着。
激动、欣喜、兴奋……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惴惴不安。他眼底的纷杂,任凭程爱瑜笔杆子在怎能能笔下生花,都无法用具体的形容词,精妙的字眼,来表达她所看到的那种情绪。
而这时,景煊的喉结微微滚动,极致性感的冲击着视觉感官。
接着,他的声音从喉间滚出,低沉,磁润,刚毅,富有张力,比大提琴的协奏曲,更沉,更重。
“媳妇儿,谢谢你!”
六个字,饱含着的又何止是一句简单的感谢?
只是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言明,一声谢谢,一个眼神,足够让彼此明白,这话中更深层的含义。
程爱瑜微怔的看着他,像是中了魔怔。好半天,她却微微闭上了眼睛,抑制住眼中的湿热,努力的提起唇角,将心中一瞬迸发的温暖,牵动在唇边。
她揽住俯下身来的景煊的脖颈,用笔尖轻轻地蹭了蹭他的,压抑这声音,闷闷的娇嗔——“景煊,你就是个大坏蛋!”
“那么,大坏蛋告诉你这个小坏蛋一个好消息——婚礼定在下周末,媳妇儿,蜜月,你想去哪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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