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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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就连风都没那么冷了，虞幸心情十分不错——如果忽略找来的花老板的话。</p>

他就知道，在现实中的“昨天晚上”和他相遇后，花宿白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再甘于沉默，一定会开始在他生活里蹦哒。</p>

公寓楼下的花宿白似乎发现了他的注视，仰脸一笑，虞幸只觉得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花宿白就不见了。</p>

“来都来了，不请我坐坐吗？”</p>

下一秒，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响起。</p>

得，想关窗当没看见的计划破灭了。</p>

虞幸回过身，看着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呛声道：“私闯民宅，我可以叫保安把你赶出去。”</p>

“你才不会呢，你应该不希望保安来了之后，我送他们几朵花吧？”花宿白把手上的一捧黑玫瑰放到茶几上，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是明晃晃的威胁。</p>

“怎么，深思熟虑之后，现在准备跟我玩儿强硬了？”虞幸瞥了一眼玫瑰，冷笑一声，“如果是你的话，我宁愿扯上几个无辜的路人，也不会让你自我感觉良好。”</p>

花宿白被伤透了心。</p>

他没有靠近，反而后退几步，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不太见外地打量了一下茶几，除了他刚放上去的黑玫瑰束，茶几上还摆着一碟水果，一个金属雕刻的淡金色餐巾纸盒，还有淡雅的浅色桌布。</p>

花宿白指着这些东西，颇有点不可思议：“你有女朋友了？”</p>

虞幸不答反问：“你有什么高见？”</p>

“这些东西明显都是女孩子的审美啊，我说阿幸，你可不能耽误人家小女生，到时候她老了，你还这样，都能给人家当儿子。”</p>

“那也挺好，就当女朋友最终变成了富婆。”虞幸也不能真的赶走花宿白，他往花宿白对面一坐，也不干什么，就这么冷冷盯着这位失去了笑容的花店老板。</p>

“你是认真的吗！你找了一个富婆！”花宿白看起来受到了惊吓，在虞幸没有继续回答后，他才反应过来，“哦……你在吓唬我。”</p>

虞幸：“……”不知道怎么说，花老板平时这么聪明，却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容易被骗。</p>

“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不是觉得……你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吗。”花老板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压压惊，“谁知道你是不是脑子有哪根弦搭错，真的去霍霍自己，我可还记得你以前那副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要死不活的样子呢。”</p>

“我还没有那么不挑。”虞幸眉头皱起来，“你说的都是快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别以为叙旧就能让我对你警惕消失，没有用。”</p>

五十多年前，正是虞幸还没有找到进入推演的方法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段时间迷茫得很明显，也很消极。</p>

说起来，依然是花宿白帮了他。</p>

花宿白见虞幸嘴上说着没有用，其实态度已经软化了，比如身体已经不再摆出随时送客的紧绷姿态，他才开始提起别的话题。</p>

“咦，你的匕首就随便丢？”他视线落到脚边地毯上的【摄青梦境】上，上面蔓延的青雾徐徐，没有要避开他的意思，他眼中升起一丝兴趣，弯腰就想拿来看看。</p>

虞幸眉头一动，感应到亦清即将忍不住出来嘲讽人，先一步把摄青梦境收回了人格面具面板里。</p>

花宿白拿了个寂寞，他叹息一声：“匕首里好像有个人……是你直播死亡平行线的时候，牵制了伶人一会儿的那位？”</p>

“你倒是很关注。”虞幸不想和他废话，“你来干什么？有事找我就直说，没事的话，如果你不想和我打起来，那就自觉一点带着你的花走。”</p>

“有事，有事~”花老板看得出来虞幸似乎真的很不待见他，他也知道之前他趁虞幸信任他的时候做了些过分的事，现在想重新接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正事上，“就是……昨晚，你看到我送了一朵黄玫瑰给一个小姑娘对吧？”</p>

“怎么？”虞幸当然还记得，就是那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害他多看了一会儿，失去了悄无声息绕过花店的最佳时机，“你不是诅咒她了吗？”</p>

黄玫瑰的花语有很多，幸运、已逝的爱、道歉、不贞、嫉妒、祝福、失恋……好坏都有，但是虞幸就没见过花宿白拿花干过什么好事，再加上他自己对那个女孩的观察，轻易就找到了花宿白给出黄玫瑰的理由。</p>

——那女孩代表的应该是不贞和嫉妒。</p>

深夜孤身在外，并且赶时间，妆画的很完美，几乎将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名牌中，有些搭配其实并不好看，从女孩的表情来看，她其实也不是特别在乎“好看”与否这个问题。</p>

这就和她的妆容冲突了。</p>

结合所有条件，加上女孩离去的方向正对着一大片星级还不错的宾馆，虞幸猜女孩应该是赶着时间去见情人，并且那位情人有着较严重的掌控欲，喜欢看她穿着自己买给她的衣服来见他。</p>

当然，不一定对，这只是虞幸匆匆一瞥后，借着这么多年看人经验得出的结论。</p>

对此，虞幸本来也没多想，毕竟这女孩和他没什么关系，可现在花宿白专门提起来……</p>

花老板为自己辩解：“我那叫诅咒吗？我只是对远远坠在她身后的那个男孩子感到有一点可怜，所以决定帮那个男孩小小惩罚一下这个女生。”</p>

花宿白不说，虞幸还真不知道昨晚那女孩后面还跟踪着一个人。</p>

“后面跟踪的是她男朋友？”虞幸问。</p>

“对，想来是她出轨傍大款被男朋友发现了。”花宿白摊摊手，“我也是好心嘛，黄玫瑰上的诅咒效力并不强，而且她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把玫瑰丢掉了，她出轨的对象可能有些偏执，她也不敢带着别人送的花去见他，所以她受到的影响不会很严重，最多就是因为自己犯下的错摔断个腿什么的——”</p>

在虞幸的挑眉注视下，花宿白补充到：“修养两个月就能恢复。”</p>

“所以，现在事情超出你预期了？”虞幸清楚得很，要是没有意外，花宿白根本不会提到她。</p>

“是的。”花宿白靠在软软的沙发垫上，“现在她死了。”</p>

……</p>

半小时后。</p>

“送走”了花宿白，虞幸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p>

茶几上还放着花宿白打死也不肯带走的黑玫瑰束，虞幸捧着热水走出来，顺手拿起玫瑰就扔进了垃圾桶。</p>

只要我扔得够快，花老板就控制不了我.jpg</p>

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暖呼呼的热水，大冬天里的手脚才渐渐回暖，五脏六腑都伸展开了似的，紧接着他又前往浴室，冲了个热水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