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系统，你是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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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救声像一阵随时都会消散的风，微弱得就连虞幸的听觉都无法捕捉真切。</p>

这风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似乎再不注意它，它就会如同沙砾一般，再无法恢复原状。</p>

虞幸头发因为刚才在看门鬼追逐下的狂奔而有些凌乱，使他看上去没有平日里那么“好接近”，透着股烦躁之下的平静，以及少见的攻击性。</p>

他不再看卡洛斯，这个人闭上眼睛之后就没有发出过任何一点声音，他有理由猜测，卡洛斯通过纸人和别人对话的时候，本体是不用做出相同举动的。</p>

有人求救……会是谁呢？</p>

虞幸站了起来，仔细辨别了一下求救声的方位，无果，他只好忍着墙上的灰，把耳朵贴了上去。</p>

通过固体媒介的传播，求救声一瞬间放大许多，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特质和目前为止他在这个推演里见过的所有女性都不同。</p>

尖锐，急促，崩溃。</p>

就好像女人正在经历什么突破了心理防线的恐怖一样。</p>

自然，虞幸不会想当然地认为这一定是活人的求救声。</p>

这么积极只是因为——他还有个剧情杀要来呢，剧情杀应该会很有趣的吧？</p>

现在的任何一点由他先发现的异常都有可能是他的剧情杀。</p>

虞幸想了想，拿了张刚才卡洛斯叠纸人多出来的纸，用笔写了一句话。</p>

“好像有点事，我去前面看看，你别跟来，半个小时时限过去之后再派纸人找我。”</p>

他把纸条轻轻放在卡洛斯手边，然后就提着唐刀走出去了。</p>

他的染血长刀上的血槽现在已经红了四分之一左右，吸收的血一部分来自鱼怪，一部分来自水鬼，这两个家伙确实消耗了一些他的资源。</p>

至于剧情杀，有时候剧情杀也会误伤，所以虞幸希望在三十分钟结束之前，尽量离卡洛斯远一点，免得到最后还是卡洛斯遭罪。</p>

虞幸朝着求救声传来的方向缓缓走着，分出一只手打理了一下头发，使其不至于挡住视线。</p>

他走着走着，发现四周环境有些不对，石壁越来越低了，修长的身量在狭窄的甬道里并不那么舒适，有些地方他都得低着头才能好好走过去。</p>

这一块地方肯定比刚进迷阵时要狭小得多，虞幸觉得他一定是走到了什么特殊的地方。</p>

头顶的壁越来越低，他感受着被挤压的空间，不太情愿地继续向前。</p>

几分钟后，他已经必须蹲着才能走了，好在前方的光亮比较集中，不像是甬道，所以应该终点在即。虞幸加快速度伏着过去，在某一瞬间，压力一轻，逼仄的甬道到了尽头，将他带到了一间更大的方室里。</p>

一瞬间，求救声消失，像是达到了目的就连样子都懒得装了一般。</p>

光芒不再是夜明珠带来，方室四周点着火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燃的，把方室照得红扑扑的。</p>

他微微抬头，扫了一眼新的地方，眼中突然闪出一丝兴奋来。</p>

他好像来到了一座多年前的美术作品陈列室。</p>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间方室中，挂着数个大大圆圆的头颅。</p>

并非标本，虞幸一眼就能看出来，墙上各种闭着眼睛的、睁着眼睛的、死了很久的和刚死不久的头都睁着它们的眼睛，目光呆滞盯着远方，也或者说，盯着门。</p>

一墙的人头在火光明灭中忽明忽暗，神色显得阴霾有些还因为挂得不太稳，在空中微微摇晃。</p>

刚才的求救声大概率就是从它们口中传出来的了。</p>

虞幸没有先上前去，他保留着对人头们的兴趣，先调查了一下火把。</p>

火把完整老旧，除了积灰外，火把上连烧过的痕迹都没有。</p>

他在甬道里远远望着就已经看见火把在燃，照理说，火把上的灼烧痕迹应该是很重的，难道，这火把也因为迷阵的原因，其实是虚假的东西，所以才能随时随地的烧着，没有限制？</p>

如果火把是假的，那这个密室一般的方室就真不到哪儿去。</p>

虞幸的热情没有降低，他相信这个密室出现一定有它的道理。</p>

看完火把，他终于来到人头墙面前，仰起头看着它们。</p>

一颗颗头颅整齐排列，但他们的断口处并不齐，不是被利器斩断，反而像是直接被拧下来的一样，隔着遥远的时空，虞幸都能感觉到始作俑者的残暴。</p>

这些头颅的头发都很长，但不是他之前看到的披头散发用于遮掩面部的那种长，而是精心捆绑，绑成了一个发髻盘在脑后，有些像古代士兵。</p>

这些人或许在墓宫修建时就存在了，现在，在这片迷阵中，它们的脸没有随着时间化为一滩腐肉，最终只留下骸骨，而是被保留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能笑起来和虞幸打招呼似的。</p>

虞幸垂眸看着和他自己的眼睛在同一高度的部分头颅，发现它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士兵，说不出的古怪，就像是……就像是本身来自各个阶层，有面黄肌瘦的，也有富态的，有凶神恶煞的，也有书卷气浓厚的。</p>

有的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皮肤黝黑，像是一个庄稼汉；有的却十几岁，细皮嫩肉，大概是个富家小少爷。</p>

它们不像士兵，倒像是……陪葬。</p>

虞幸脑海中划过这两个字，再次看向一墙的人头，感触就不一样了。</p>

妖道有点过分了，死一下要拉这么多人一起。</p>

他记得，妖道是为了复活，为了躲避某种力量的干扰才修建墓宫的，既然她知道自己还会活过来，那杀这么多人干什么？</p>

虞幸后退几步，数了数人头数量。</p>

光是这面墙上，就有一百三十四颗人头。</p>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p>

妖道的计划中，需要这么多人去死，才能保证她的复活。</p>

他又想起张叔太爷爷的日记，在那日记里，写过鬼沉树是一棵挂满了人头的巨树，如果方室里的人头墙不是真实存在，那这些人头真正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鬼沉树上了。</p>

也就是说，杀这么多人，都是给鬼沉树施肥？</p>

虞幸“啧”了一声。</p>

他基本上可以确定，妖道一定是发现了鬼沉树的某种能力，想借助其完成复活，或者说是完成一次次复活，所以才修建了这一处墓宫，把“宝地”先占着，留下了一些强大的怪物做看守，免得后世与她争抢。</p>

鬼沉树的生长需要养分和时间，按照太爷爷日记上鬼沉树的形态来推，在一千二百多年前，鬼沉树应该还是一棵幼苗。</p>

所以整件事的顺序应该是，妖道找到鬼沉树幼苗，发现了鬼沉树的力量并利用起来，为祸一方，被诸侯杀死后复活，彻底响彻了妖道的名头，随后在重阴山修建墓宫，圈住鬼沉树，再用活人去浇灌鬼沉树，使其长大。</p>

虽说鬼沉树在传说中无法接近，靠近就死，但妖道作为它的栽培者，身上有它的力量，或许会是个特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