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难自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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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毫无意义的十七年后，伽罗碰到了李上源，好像密封的生活里闯进来一束光，因为这束光的出现，伽罗回不到从前的安静。李上源的身影时不时的闯进她脑海，在洗脸时，她会在水的倒影中看见李上源的身影一晃而散；在读书时，字迹渐渐模糊，然后那些字就会码成李上源的模样；在睡觉时，李上源好像坐在边上陪她聊天……

她晃晃脑袋，闭上眼睛，很无奈的把头没入被子中，两手还在被子外紧紧拽住被子，她觉得自己快得魔怔了，想他，想见他。可是伽罗不愿意让父母知道，所以他们约好上巳节再见，这漫长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数不到头。

好不容易盼到三月三日，大梁一直延续唐之前的上巳节旧制，上巳节只所以受到重视，是因为是官府拨款，让百官追赏为乐。就连皇帝照例赐宴曲江亭，歌舞升平，以粉饰天下太平。这一天主要是寻春郊游，人们会到河边野餐，有些文人也会玩“曲水流觞”；有的人玩“曲水浮素卵”，即将煮熟的禽蛋，投人水中，顺流而下，等候在下游的人们则将禽蛋从水中取出，然后剥而食之，这和“曲水流觞”是相同的道理。举一反三，有的人将红枣投人水池中，然后将红枣拾食，这叫“曲水浮绛枣”。而伽罗家自然是不做这些活动，她家只在早晨用鸡蛋、红枣、生姜及一些晒干的青菜煮上一大锅汤，每人吃上一大碗，可祛风湿、腰腿痛，清火，预防春瘟。又叫“祓禊”；然后王父会在这天陪着王母去河边以春水洗涤几件衣服，以除病去疾，驱邪避怪，而小孩子的天性则是在水中嬉戏，游玩取乐。

伽罗能够想到在盛唐时候的上巳节的盛况，皆因杜甫《丽人行》

三月三日气象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犀著厌妖久未下，莺刀缕切空纷纶。黄门飞鞍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

而伽罗自然是不会见到这样的盛况，以前她也不喜欢郊外踏春，因为觉得没有意思，王氏看伽罗懒懒散散的不愿出门，更愿意一个人在家看书写字，故也就由着她了，可是今年伽罗不同以往，对踏青格外上心，王氏纵然是心细如发，但是依旧不明所以，况且也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只是觉得她想凑个热闹而已，故由着伽罗的性子让她自行去玩耍。

伽罗早早来到河边石头那，没想到比她更早的大有人在，一看见那玉树临风的样子，伽罗就知道是李上源。她满心欢喜的走近他，他眺望着远处，直到看见一抹倩影走近，她依旧是一套月白色男儿装，虽然刀疤在脸上隐隐出现，但是在李上源眼里，她依旧是他在红梅林里看到的纤纤白衣女子。

两个人慢慢往前走，李上源说道：“倘若能走远一点没问题，我今日弃了马，我们一起前行，如果走的有问题，那我还是牵上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