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浡都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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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街的距离，就好像隔开了两个世界。</p>

有时候岔道口会坐着几个人，盘着腿在路中间烧纸钱。无论谁经过，他们都是面无表情。</p>

有几张纸钱被风吹到贺灵川脚下，他低头一看，纸钱上好像画着个大头娃娃，被火烧得表情扭曲，只有大过杏仁的眼睛还在瞪人。</p>

就这么走过几户烧纸钱的人家，贺灵川两人就抄近道回主街，准备买点熟食带进客栈下酒。</p>

过了几十息，两人路过一棵老槐树，这里也有人在树下烧纸钱。</p>

两人出现，好像吓了对方一跳。</p>

那几个男子迅速抓起地上的牌位，扔进火桶里面，又向两人投来警告的眼神：</p>

别多管闲事。</p>

牌位也是白纸皮糊的，火舌一舔，呼地一下燃烧起来。…。。</p>

不过贺灵川目力好，借着火光一下看清，牌位半截埋在灰里，但有几个字露了出来：</p>

……麦大人灵位。</p>

很快，火苗就把这几个字也吃干净了。</p>

贺灵川懒得多看，和董锐沿着巷子继续往前，很快就回到主街。</p>

像他这么爱逛苍蝇馆子的人，听了金柏的劝告也不敢找小店了，而是走进一家门脸儿看起来干净又卫生的卤菜明档，先要了个鸡爪子尝尝，然后指着剩下的卤菜道：</p>

“包起来，我们全要了。”</p>

这里连荤带素有七八样，除了卤鹅之外还有鸡杂件、熏兔子、熏竹鼠，以及各种小凉菜。论花样之多，那是远不如索丁岛。</p>

他们没来之前，老板一下午加晚上也没卖出多少东西，趴在案板上都快睡着了，这一听大喜，赶紧起来给大方的客人剁肉斩件。</p>

贺灵川又去隔壁的酒铺子要了几坛酒，都放在储物戒里，跟董锐一起打道回府。</p>

￥￥￥￥￥</p>

都城百姓都知道王室的大喜事，因为浡王下令大庆两日，每人可以领两斤粮食、二两肉、半斤枣子，外加十颗饴糖。</p>

所以一到白天，勋城就热闹得像过年。</p>

城外还开了好几个棚子，施粥施饭给乞丐流民，果然称得上是皆大欢喜。</p>

初到异地，最难找的就是关系。贺灵川让董锐去烟花之地收集消息，最好有哪个恩客就出自宫里或者高官家中，才方便他们安置眼球蜘蛛。</p>

情报都得一点一点收集，重在一个顺藤摸瓜。</p>

关键得摸对那根藤，后头才有瓜。</p>

不过董锐拿着银子还没动身，线索先一步上门了——</p>

巨鹿港的阿豪火急火燎赶到了勋城。</p>

董锐瞪眼：“这么快就有消息了？”</p>

他还没来得及出门呢！</p>

“有了有了。”阿豪骑了一白天的马，浑身汗臭，“两位大爷要的消息，我问到了！我请那俩护卫一顿胡吃海喝，把人都灌醉了才问出来的……”</p>

董锐打断他：“查出明灯盏的来历没有？”</p>

“不是不是，这倒没有，这查不出来！”阿豪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但宫里有了新动向，陈太医前不久刚得了赏赐，一大笔赏赐！也就不到十天前吧。”</p>

“陈太医？”</p>

“啊对，太医局这两年可不好干，太医丞甚至都被王上砍掉了脑袋。听说都是因为医治不力，二王子病情加重。”阿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贺灵川给他递了杯水，他顺手拿起来一饮而尽。</p>

他中了人家的蛊，人家用不着在水里再下毒。</p>

“两个月前接任太医丞的陈太医，原本只是个侍医，没人看好他。宫里的侍卫还开了盘口，赌他能撑多久，没想到他居然妙手回春，二王子病情显著好转。”阿豪又道，“听说陈太医最近成了宫里的红人，频繁进出二王子寝宫看病。两天前，王上当着众人的面，又赏给他几道珍馐、几件贡品，真是羡煞旁人。”…。。</p>

董锐啧啧两声：“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只当侍医？”</p>

贺灵川顺着这话往下问：“陈太医为什么直接从侍医被提为太医丞？太医局里就没有别的妙手了？”</p>

那可是加官连跳好几级。</p>

“啊……”这一连三问，把阿豪直接问懵。</p>

人家宫里的侍卫怎么说，他就怎么记，这些问题他还真没想过。</p>

是啊，为什么侍医会突然当上太医局的长官？</p>

贺灵川看他一脸茫然，也知道没答案，转而道：“这么说，真是陈太医治好了二王子的失心疯？”</p>

“现在还没宣布。等二王子痊愈，陈太医就要飞黄腾达了。”</p>

“好，好极。”贺灵川拍拍阿豪肩膀，“你能打听到陈太医的住处吧？”</p>

“能，太能了，请给我一天时间！”</p>

董锐扔给他一颗丹药：“服下，可延迟蛊毒七日。”</p>

阿豪吞药时，冷不丁听贺灵川问起：“对了，你的同伙怎么样了？那高个儿？”</p>

“咔！”丹药一下卡进嗓子眼儿，阿豪咳了几声，又灌了几口水才缓过来。</p>

“这么激动？他出什么事了？”</p>

“没事没事。”阿豪摆手，“他醒了也没说什么，就骂晦气倒霉。扎手的点子，他又不是头一次碰上。”</p>

“那就好。”贺灵川慢条斯理，“我还以为他不肯跟你罢休，看来你自己摆平了。”</p>

听者有意，阿豪心中一寒，再看贺灵川神情平淡，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者有心。</p>

他急忙告退了。</p>

等阿豪离开，贺灵川才问董锐：“你真给他投了蛊？”</p>

这厮还会用蛊？</p>

“那是当然！”董锐自得，“我说到就要做到。”</p>

他急不可耐往外走，怀里揣着贺灵川的银子，就要出去好好消费一番。</p>

哦不对，这是公干，公干！</p>

这几天舟车劳顿的，他董爷要好好放松放松。</p>

浡都的风月场所倒是真兴旺，他去哪一家好呢？</p>

董锐抱着钻研求是的态度，打算多走访两家。</p>

但他前脚刚出客栈大门，“呼”地一下，有两人疾驰而过，差点跟他撞个满怀。</p>

没看清脸，只知跑得贼快，是有修为在身的。</p>

哒哒哒，这两人转眼消失在斜后方的胡同里。</p>

仓皇逃命啊这是？董锐暗骂一声。</p>

路上的人们也没大惊小怪，都是一脸漠然，该干嘛还干嘛。</p>

但董锐才出去十几步，街角转出三十多名官差，大步往这里狂奔。</p>

一看就是来追人的。</p>

董锐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那两人要撒丫子跑了。</p>

他低头走他的路，哪知这批官差快要奔过他身边时，为首的忽然调头看他，然后伸手一指：“就是他！”</p>

谁？说谁呢？</p>

董锐见他指向自己，于是左顾右盼，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p>

他往左挪开两步，人家的手指头也跟着挪过来，还是直通通指着他。</p>

这首领一声令下，几十个手下一拥而上，手镣叮当就来拿人。</p>

趴在董锐肩头的暴猿吱吱两声，就想下地。</p>

董锐一把捂着它：“使不得。”</p>

妖猿大闹浡都，这麻烦他可不想惹。</p>

他身形走位都格外灵活，两三个卫兵都扑了个空。</p>

董锐一边喊道：“我是外地来客，你们认错人了！”</p>

那首领只道：“跪下！你要不是逃犯，你怕什么？”</p>

这话极有道理，但董锐在看过本地差役的德性之后，对他们侦案看人的水准完全没有信心，打定主意绝不入狱。</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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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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