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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是会来,该面对的最后还得面对。</p>
烟气凝滞半空不散,化作一张人脸。</p>
奈落天严厉的声音同时响起:“贺淳华,你可知罪?”</p>
“请神尊责罚。”贺淳华已经做好了准备,低眉垂眼,也不抗辩。</p>
相识这么久,他对奈落天这位天神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p>
见他认罪干脆不推诿,奈落天哼了一声,怒火稍敛:“盘龙秘境怎么回事?说清楚,一字不漏!”</p>
分身没能回去,它就不清楚下界发生了什么事。</p>
贺淳华遂将城中经历一一道来,没有添油加醋,也不加任何主观臆断。</p>
他知道,这位天神不想听取意见时,别人最好免开尊口。</p>
对于贺灵川行为的种种推断,贺淳华也没对奈落天提起。</p>
奈落天听得仔细,不时打断他来提问。</p>
这一顿细述就是半个多时辰,贺淳华自己都喝了两杯水。</p>
至于身上伤势,他只说被阙兽击伤,奈落天并不关心,也没多问。</p>
“你认为,贺灵川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已经进入盘龙秘境?”</p>
任谁看见盘龙废墟中的冲天光柱,都会认为那里才是秘境入口;再说往年虽有狂沙季,但去过盘龙废墟的势力其实不少。别的不提,贺淳华上次进入盘龙废墟也带去百多号人,这些士兵回城以后根本管不住嘴,把消息传得到处都是。</p>
后来打听到消息的人,也会先入为主认为弥天神庙的水池才是秘境入口。</p>
如果贺灵川从一开始就知道秘境始于盘龙南城门,那么盘龙秘境里的变故就跟他脱不了干系。</p>
贺淳华认真道:“川儿好像知道自己有神印标记,在秘境中几次阻止我请神。我想,他可能也不清楚自己身处秘境。”</p>
奈落天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你是说,我的分身陷在大方壶里,与贺灵川无关?!”</p>
贺淳华度过惊魂一夜,又带伤给他汇报了半个时辰,人已疲惫不堪,还要强打精神道:“目前来看,大方壶诱骗各支队伍进入秘境仿佛有自己的目的,但这不能说明它与川儿有关。”</p>
奈落天即道:“大方壶要借你们之手,消灭从红色光柱冲出来的阙兽。几个月前灵虚城大乱,摘星楼丢失一件至宝,我刚知道那与大方壶有关。”</p>
“难怪盘龙沙漠这几个月来怪事频发。”贺淳华暗自鄙夷。刚知道?鬼才信!这种重要情报,奈落天事先为什么不跟他分享?</p>
如果贺灵川还是贺灵川,不是钟胜光也不是盘龙城英灵上身,就更不可能是幕后推手。</p>
因为,长子与举世皆惊的天宫变故毫无关联。</p>
“如是这样,幕后人要对付的是天宫吧?”贺淳华边想边道,“天宫都云使何璟,的确在红将军冢死得不明不白。”</p>
“抵押红崖商路、到盘龙沙漠夺大方壶,这都是我们提出的计划,川儿来得不情不愿。”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想,应该不是他。”…。。</p>
奈落天呵地一笑:“他逃过神降,只是单纯因为运气好?”</p>
贺淳华低声道:“他是福将,气运一直很好,您也清楚这一点。”</p>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看破你的伎俩,顺势而为?”奈落天冷冷道,“你不是说,他已经发现自己脑海里有神印标记?”</p>
“我不知道。”贺淳华实事求是,“这件事,有太多讲不通的地方。”</p>
盘龙秘境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庞杂,短时间内谁也很难理清头绪,包括奈落天。</p>
并且透过这个意外,贺淳华也发现了一点:</p>
这位命运之神好像也不能准确预测自己的命运,否则怎么会让分身失陷于大方壶中?</p>
他期期艾艾地问:“神尊,您事先不是做过……呃,做过准备么?”怎么还是失败了?</p>
奈落天沉默一会儿才道:“近一年前墟山生变,摘星楼丢失的那件神物很不简单。我假设大方壶想炼化它,没那么容易。”</p>
“您是认为……?”贺淳华想了想,“这里有文章可做?”</p>
“不错。你在盘龙秘境里见到的阙兽,就是神物对大方壶的反抗。这种斗争,应该已经持续很久了。”奈落天缓缓道,“那神物在摘星楼受供奉近二百年,早就熟悉长明灯灵的气息。因此我让分身进入秘境时,携带长明灯灵作为媒介,应该能被神物接纳,从而避开大方壶的陷阱。”</p>
“难怪。”贺淳华恍然,“难怪您的分身进入盘龙秘境后,就消失了。”原来奈落天的分身是被神物接引了,而不是直接被大方壶吞掉。</p>
“那……天宫队伍事先没有得到神明的指点么?”为何没有被接引?就他所见,天宫的守灯使和都云使,反而承担了秘境里大部分的战斗压力。</p>
奈落天轻蔑一笑:“这件神物的真正来历,连灵虚众神也不知道。它们以为神物和大方壶本来就是一体的,大方壶一早就能炼化它。哪里知道壶中还有那许多变数!”</p>
一句话:情报的缺失错位,导致天宫队伍错估了壶内秘境的复杂性。</p>
“再说天宫队伍跟你们一样,一开始就直接入城,并没被挡在秘境之外,何须接引?”</p>
大方壶挡住了它的分身,后者才需要钤灵宝盖的特殊接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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