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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没发出一点动静。</p>
比屋子还硕大的身体,居然可以缩到原本体积的四、五分之一,穿行于狭窄的通道。</p>
它爬出通道以后,体积又长回来了,就好像一颗投入水中的胖大海。</p>
其实朱二娘的提问很有水平。</p>
靠壁排排站的几头蛛妖,要模样有模样,要凶威有凶威,蜘蛛又没有眼睑,何时看都像在瞪人。它们只是不动弹而已,凭什么说它们不是活的?</p>
贺灵川答得老神哉哉:「它们关节上都长出荧光胞子了。如果还活着,多少会清理一下吧?」他要是没记错,蜘蛛还是挺爱干净的一类生物。又不是老龟,随便让藤壶附壳。</p>
朱二娘似是笑了一声:「机灵。」</p>
这就肯定了贺灵川的判断,董锐心喜难耐,大步奔了过去,在几尊蛛妖当中穿来蹿去,这里敲一敲,那里摸一摸,比蓝孩子得到心爱玩具还要喜不自禁。</p>
连朱二娘看了,都觉受宠若惊∶这男人就这么喜欢它?</p>
「这些都是我褪下来的残蜕。「</p>
「啊?」董锐看看它,再看看这几头巨蛛,「哦!」</p>
怪不得都长成一副模样,只是尺寸大小不同,跟套娃似的。</p>
他想起贺灵川先前所言,指着最大的那具蛛蜕道∶「这就是您上古时期的妖仙之躯?当真、当真了得!」</p>
上古的物件到现在都腐朽得差不多了,更别说是妖仙遗蜕。</p>
只看见这几样,他就觉得魔巢之行不虚。</p>
哪知朱二娘的语气一下就沉下去了:「妖仙之躯不在这里。」</p>
「啊?」</p>
朱二娘没有解释,但贺灵川却恍然。他就记得自己在盘龙梦境的蛛巢里见到的巨蛛遗蜕一共有六个,果然,不是梦境出错了,而是朱二娘这里就少了一个。</p>
最大的一具遗蜕哪里去了?</p>
「那也很了不得了。」董锐语气中的惊奇和钦佩,到底取悦了朱二娘,它挨个儿给两人介绍,「这是上古末期的,这是中古初期的,中期的,晚期…」</p>
越靠近现在,蛛蜕越小。</p>
董锐看了贺灵川一眼,对朱二娘道∶「我明白了,您主动将道行寄予外壳,一并蜕掉了吧?」</p>
朱二娘尖锐的前爪点了点地面:「正是。」</p>
「聪明,当真聪明!「董锐竖起大拇指,「上古群仙就是因为适应不了灵气日益稀薄的环境,才从世间消失。您这办法,旁人想学都学不来。」</p>
贺灵川没吱声,因为他胸口的神骨项链又发热了。</p>
走进心房洞窟,神骨项链就有反应,说明它觊觎这里的某样东西。</p>
洞里空空荡荡,只有蛛蜕最显眼,所以它要的是朱二娘的壳子?</p>
贺灵川看着朱二娘心想,神骨项链的这个要求,不容易满足啊。</p>
话说回来,这么庞大的蛛蜕,朱二娘是怎么万里迢迢运到这里</p>
,然后塞进窄小的通道进入心房洞窟的呢?</p>
看来它还有秘法。</p>
那厢董锐摸着蛛蜕仿佛女人摸上了珠宝,爱不释手,忽然对朱二娘道∶「每具蛛蜕我都要取一点,对药物研制大有帮助!」</p>
「当真?」一听要动自己遗蜕,朱二娘就不高兴,「这是什么道理?」</p>
说不出道理,董锐就可能变成它今天的晚饭。</p>
「一根刚毛就好!「董锐赶紧解释,「要替您量身研制新药,最大的难处就在于,对比物太少了!您的子嗣虽多,但修为照您差了十万八千里,按照它们的特性调出来的药物,可能对您起效太弱;这几具蛛蜕出自您本身,只要我抽出样本分别对照,制药难度下降不止一筹!「</p>
朱二娘也是见多识广,听他说得不无道理,并且每具遗蜕也只拣一根刚毛,损耗很小。因此它想了想,亲自从五具蛛蜕上各取一根刚毛,交到董锐手中。</p>
离开这个巨大的陈列室,蛛后亲自带两人继续往前走,进入两间小室。</p>
虽说是「小」,那也是相对陈列室而已。</p>
这里一间是蛛后的住处,另一间用蛛网封得密不透风。</p>
「这里是?」</p>
「魔巢的中心。我很少来,干脆封掉。「</p>
蛛后亲自动爪将蛛网打开,否则别人不知道要费多大工夫。</p>
这里头积着很厚一层灰,贺灵川看了之后,哪怕心中震惊都不敢深呼吸。</p>
这间石室比董锐的工作间还小,中间一个石台子。</p>
石台周围仿佛挂着许多帐幔,但抓一片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东西竟然软软地,还很有弹性,像橡皮筋,但更像是———</p>
更像是贺灵川在盘龙梦境的赤峰矿洞里见到的,连接芸姑和整个矿洞的筋腱!</p>
只是经历的时光太久,它虽没败坏,却已经风干。</p>
「血肉堡垒。」贺灵川喃喃说出这个曾让他在梦里也心惊肉跳的名称,「吃光嘉纳族人的不是什么魔物,而是虐食者!「</p>
难怪他走进这个洞窟,就有一种噩梦成真的错觉。</p>
就是真的。</p>
董锐皱眉:「那又是什么东西?」打从进这洞窟开始,自己就在问东问西,三个生物体当中仿佛就自己最无知,他厌恨这种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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