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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王令意味深长的道。
曹庸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道:“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景国境内,哪个官员敢说不是陛下的人?小友切莫拿陛下和老夫开玩笑。”
装,你继续装,王令嘴角冷笑,翘起二郎腿,食指指尖在桌子上敲打着,漫不经心道:“不瞒曹大人,您也知道我跟老孙头交情匪浅,有些事我心里自是清楚的,大家都是替皇上办事的人,就不要相互试探了吧,倒不如开诚布公,打开天窗说亮话比较好,您觉得呢?”
王令故意提到老孙头,是因为他逆向思考了一番,这曹庸极有可能是皇帝的人,那老孙头与他交好,并要自己帮他,大概率也是皇帝身边的人,而且从曹庸对老孙头的态度来看,那老不要脸的地位不低,既如此,摆出老孙头的名号,或许能诈一诈曹庸这老小子。
说完,他一直在观察着曹庸的表情,发现这老小子目光晃动,似怀疑似犹豫,最后变得极为坚定,对王令道:“小友,老夫只是个尽心为我景国办事、为百姓办事的官员,别无其他身份,你就莫要逼老夫承认那些不曾有过的身份了。”
王令心中几乎已经笃定曹庸就是皇帝的人,不然偌大的西北不就拱手让给了宁王,这种便让人白赚的便宜买卖,他不相信景国老皇帝做得出来,可偏偏这老小子嘴严得很,想来也是,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凭什么值得人家袒露这么大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纠结,笑道:“曹大人言重了,大人为国为民,若没有您,哪有青州百姓的安定祥和?小子不过是在想,大人是否有门路,能够掌握西北官场的某些人的信息,比如昨天出入了何处,今天又见了什么人,事关大人所求解决粮价之事,还望曹大人坦诚告知小子。”说到某些人时,王令刻意加重了语气,并在最后点明了自己的目的,相信这里面的意思,曹庸应该不会再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曹庸面露犹豫,目光忽明忽暗,而后对王令点点头,王令见状眼前一亮,内心终于晴朗。
只见曹庸来到身后的书架前,用手拉倒其中一本名为《宏武天元》的书,就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书架后的墙壁内传出咔咔的响动,墙上竟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石窗,一本卷宗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曹庸将那本卷宗取出后,合上了机关,手拿着卷宗神采飞扬的来到王令面前道:“这里记录着过去一个月西北大小官员的详细动向,你快说,我们该如何压低粮价?”
王令心惊道,还他妈说你不是皇帝的人?!监察西北这种活儿,你一个青州知府能整出这么大动静?背后必然有强大的情报网支持,谁能搞出这么大阵仗,不用说王令心里也清楚得很。
曹庸这个行为,等同于回答了王令先前的问题。
没好气地将那本卷宗从曹庸手上接了过来,王令一边翻看一边暗骂这老小子哪有表面看着老实,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要不说是帮他擦屁股的,估计曹庸还能继续憋下去。
越看王令越是心惊,正如曹庸所说,这本卷宗上面记录的十分详细,哪个郡县的小判官如厕了多长时间,就连哪个典吏上月纳妾这种鸟事都记录在册,看得人眼花缭乱,他以极快的速度翻阅着,曹庸见他极为认真,不好打扰他,安静的站在一旁。
王令在这些信息中找寻着刘平山的名字,但大多都是些稀疏平常的小事,且远没有其他官员那样,可以探查到他在家中的详细信息,想必这个布政使生活中也极为谨慎,听曹庸说,之前这老小子拿着老孙头那块令牌去找刘平山时,此人表现得一反常态,极为顺从,想来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偏偏生了个废物儿子,都被打成那副德行了,还跑到青楼寻欢作乐。
他刚好看到刘泽在青楼摆酒邀请卢佳磊的信息,突然,王令觉得不对劲,这一条看似极不起眼的信息,猛地吸住了他的眼球。
“前几日,刘平山家那个傻儿子在欢梦楼见了卢佳磊,这个事儿大人怎么看?”王令饶有深意地对曹庸问道。
曹庸面色一滞,言道:“不过是两个公子哥青楼把酒寻欢,有什么问题吗?”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语气古怪道:“你是说,卢家的行为和刘泽......不,不对!应该说是和刘平山有关系。”
王令点了点头,这种事基本就是明摆着了,两边合起伙来要坑他曹庸,一方是积怨已久,早就欲除曹庸而后快,另一方则是苦于曹庸这人行的是利民政策,仇视唯利是图的商人,卢家如今通过抓着这次发国难财的商机,已经能够和沈家平起平坐了,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他这个知府。
啪的一声响起,曹庸的大手拍在一旁的桌案上,咬牙切齿道:“无耻小人,坚持该杀!”
王令被他拍在桌上的声响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曹庸铁青的脸,也不知是真的打心里痛恨刘平山和卢家的官商勾结,还是单纯觉着手疼,反正看他脸色极为狰狞,王令心道,这个曹大人,平日里总是一副认真模样,真好奇他去那欢梦楼应酬的时候,又会是怎样一副面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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