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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次日凌晨天色还是黑的,一阵悉悉嗦嗦的声响将王令惊醒,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老孙头这是准备不告而别,他睁开眼,正好看到老孙头跨门而出的身影。
不顾屁股上的疼痛,王令强行起身准备相送这个,当他来到门口时,却瞧见老孙头正站在月光下回身相望。
“行了行了,你就别送了,整这么矫情可不是咱们爷俩的风格,人老了也想离开的潇洒帅气一些,你这小王八蛋,把我的意境全破坏了。”老孙头撇了撇嘴道。
放在过去那几个月,王令立马就会回怼他,但是此刻,王令的表情十分郑重,眼中满是不舍,然后趴在地上恭敬地对老孙头磕了三个响头。
一谢救命之恩。
二谢帮扶之情。
三谢相交之义。
当他再次抬头时,老孙头已经蹒跚走出破庙,背对他大声喊道:“小王令,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帮着青州百姓渡过难关,闯出一番事业,再见之日,要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他说完最后一句,便转身消失在了庙门口。
老孙头走了以后,王令回想起那些两人共同经历的回忆,想着想着便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直到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王令匆忙睁开眼向门口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衙役。
王令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对方转身冲着屋外喊道:“大人,找到了!那小子在这儿呢!”
王令:“???”
紧接着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长得其貌不扬,瘦巴巴的脸颊略显憔悴,看上去应该是劳累过度导致的,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衙役,一进屋就用眼睛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人,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不在后,他焦急地走到王令身旁,开口便问:“请问孙先生去了哪里?”
孙先生?是说老孙头吗?他管老孙头叫先生,那他又是什么人?
突然,王令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反问道:“你可是青州知府曹庸曹大人?”
“下官正是,敢问先生如何称呼?”曹庸恭敬说道,他尚不知王令和老孙头之间的关系,但从曹霜絮那里了解到,两个人同为乞丐打扮,并且有人见到二人交谈时的模样,既非主仆也非上下级关系,反而更像是同辈之交,故而对王令也以下官自称。
王令狐疑地看了曹庸一眼,从对方这个称呼上,已经透露出太多信息,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老孙头的真实身份。
老贼,说什么亲戚,指定是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要不是那天让人打出来,真说不准让你装到了!
王令挣扎地站了起来,对曹庸恭敬行礼道:“曹大人,我与老孙头...哦不,孙先生,我与他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我个人并无官身,只不过是个遭逢战乱的流民,曹大人叫我王令即可。”
闻言,曹庸松了口气,并非他势利眼,只是自己女儿刚打了人家二十棍子,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见王令趴在稻草堆上,屁股上的伤甚是吓人,他也怕万一真是个惹不起的主,免不了要遭一场大祸,听得王令并无官身,那只少还能有机会化解。
“此前小女无知莽撞,将王令兄弟打成重伤,我这个当父亲的,愿意赔礼致歉,请王令兄弟不要与她计较。”曹庸躬身说道,他一脸歉疚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一样,想要征得王令的原谅。
王令看着曹庸在自己面前真诚而谦卑的姿态,内心响起一道惊雷,一个青州知府正五品的官,对自己这么个乞丐弯腰道歉,如果不是折服于自己俊朗的外表和非凡的才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王令在心里暗暗嘀咕。
老孙头啊老孙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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