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牙子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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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小兮摇摇头道：“我去的时候，门匾已经被摘了下来，不知那宅子原先是谁家的。你说的裘府是什么人家？”

她其实心中也有过疑问，这么精致的园子，看着倒不像寻常商贾，反而有些文人墨客的气息，她本是好奇这宅邸的前主人是谁，可罗玉辞自己不提，她便也忘了问，如今见李世安诧异的模样，心头便起了好奇。

“裘先生是朝廷武将，十几年前告老还乡，这是官家赏赐他的养老居所，他一生骁勇，可生了三个儿子全部战死沙场，夫人也先一步离去，族中旁支要么去京城做了官，要么去外地经商，可怜他一生戎马，晚景却异常凄凉，去岁冬日的一个雪天，孤身来我隆济医馆取药的路上，意外摔了一跤，死在了路上。”

檀小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凄惨了些吧……”

李世安点点头道：“确实。只是他故去后不久，这处宅子便由官府出面收回去，空了大半年之久，一直无人购买。”

檀小兮听出他中有话，问道：“老人家又不是死在家中，为何宅子无人敢买？”

“不是无人敢买，而是无人能买。房契都在官府手里，寻常百姓想买也买不了。我不妨与你说句实话，这宅子，我也是问过的，它市值不过八百两，可我出价一千两都没能入手。”

李世安徐徐说着，眼眸却紧紧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檀小兮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装作不明所以道：“你如此精明，为什么还要做这亏本投资？”

李世安摇了摇手中的泥金折扇，忽然直勾勾凑近她，亦正亦邪道：“为了你。”

“为……为了我？”

檀小兮下意识后仰躲避，身体和表情都在抗拒他忽然的亲近。

“哈哈哈，我与你开玩笑的。”

李世安忽然大笑起来道，“我也想着，你如今又要坐诊，又要经营酒楼，想着替你租一处便利的房子，便四处打听了一番。原先的裘府位置十分不错，也足够宽敞，我想着买下来租给你也不错，日后转售也能赚一笔，这才托人去问的。”

“只是与那宅子无缘，便只好另外寻了一处。”说着他摊开掌心露出了那把钥匙，满脸遗憾自嘲道，“没想到你夫君如此能干，短短一两日，便将宅子买了下来，实在是个有门路的。”

檀小兮见他意味深长，心中警惕，忙改口道：

“他一个乡野村夫，哪来的什么门路，这宅子之所以能卖给他，不过是县令大人看在我前些日子救了他母亲的份上，这才替官府出售了。所以人家常说，行医积善，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李世安眼中闪过一道奇光，点头称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人牙子市场。

这是位于清水镇南郊的人牙子交易市场，里面有些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也有良籍的穷苦人，来此处寻工作的，还有一些则是战俘，多为这些年官府与南蛮边境打仗投降的士兵。

一走进去，门头处便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

诸买奴婢、马牛驼骡驴，已过价……立券之后，有旧病者三日内听悔，无病欺者，市如法。

大意为交易已成的情况下，买家在三日内，若发现所买奴婢身患旧病，则买家有权反悔。

若奴隶无病，买家谎称奴婢有病，以此敲诈卖家，则依法处置买家。

人牙行也分两边，左边是出卖力气，没有一技之长的杂役小厮和丫鬟，右边是有些技能的，如厨师，杀猪郎，稍稍认识几个字的书童等等。

两人计划先请一个掌勺的厨师，和一个点心师父，再买两个跑堂看茶的小厮和一个洒扫洗碗的婆子。

李世安对这里颇为熟悉，他的医馆和家中那些伙计小厮大多数都是从此处买来的，便径直走入右边的一家店里，向坐在柜台前的店家说明了来意。

店家要两人稍等，不多时，便走出来三男两女，男子都是厨师，女子皆是点心师父。

五人逐一做了自我介绍，檀小兮静静听着，便注意到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灰衣男子与一身材丰满的紫衫女子举止间颇为亲密，身上还各自挂着一枚香囊，里面隐隐传出药香，便询问道：

“你们二人可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