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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经摇头道:“这如何证明?若真是地痞无赖,我们还能强行为他验伤,叶行远无论怎么说也是进士及第,状元之尊。他这般不要面皮,我们能把他怎么办?”
宇文经陡然超越时代的有种“就怕流氓有文化”的无奈,就像现在,他明知叶行远必然是假伤,但又能如何?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落入叶行远的节奏中。宇文经纵然运筹帷幄,也绝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中就闹得这么大,这可叫人何以为继?
叶行远应该不可能知道要对付他的人已经到了省城,何必如此决绝?难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他还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不成?
宇文经先失一招,如今琼关县的局面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只能尽力想办法补救。他随着李宗儒前往布政使衙门,一路上都在思索。
才刚到布政使后衙门口,就听到顾大人在里面大发雷霆。一件接一件的事发生之后,布政使顾大人可说是焦头烂额,他愈发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李宗儒的话,但到了如此地步,就算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
李宗儒小心翼翼的进门,缩在人后,顾大人偏一眼瞧见了他,沉着脸道:“李先生,你可终于来了。如今琼关县事急,不知你可有对策?”
李宗儒尴尬,他并非实务之干员,站在道德层面谴责他人自是拿手,但遇到麻烦却只觉得束手无策。便苦笑道:“是老朽糊涂,不料琼关县如此奸诈,引出这许多麻烦。不过今日我请来一位大贤,当可为大人解忧。”
顾大人一怔,李宗儒一向眼高于顶,从不轻易许人,看他带着一个人进来,本来顾大人也不甚在意。如今听李宗儒言语重视,仔细看了两眼,只见宇文经面如冠玉,仪表不凡,更兼神态从容淡然,似胸有成竹,便心有好感。
问道:“这是哪一位?李先生从何处请来?”
李宗儒骄矜道:“此乃名满京师的宇文经先生,便是首辅严老大人也将他倚为心腹,言听计从。”
顾大人大惊,宇文经之名他也听过,此人为严秉璋的心腹谋士,何以竟然到了剑门?难道说京中传言都是真的,内阁诸公对新科状元恨之入骨,所以要来斩尽杀绝?
但对一个才入官场的小人物,又何必如此重视?顾大人脑中一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宇文经看出他的顾虑,他自然不便扯大旗作虎皮,便淡然笑道:“学生此次前来,只为访友,适逢其会,便自告奋勇来为藩台大人分忧,还望大人不弃。”
这话就是表明他并非受大学士指派而来,顾大人略略放心,但他这种老奸巨猾的官场人物又怎会完全相信宇文经的话。只如今琼关县的问题确实让他这个一省布政甚为难受,便装作不知,笑道:“有宇文先生前来,大事可定矣。
叶行远虽然是状元,但终究不过是宇文先生的晚辈。如今琼关县上万民血书,一地小吏又罢衙抗议,如此乱相,当地主官却伤得卧床不起,我们却该如何处理?”
琼关县生乱,叶行远却因为为修葺县学受伤,名正言顺的闭门不出,压力全在省里,顾大人想发火都找不着对象。
宇文经一路上已经思忖完全。叶行远如此行事,固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但在他看来,也无非是困兽犹斗罢了。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好的效果,只怕也动用了锦衣卫的力量,将事态扩大。
这也就意味着叶行远翻出了他的底牌,宇文经虽觉棘手,但只要能平息此事,之后就能彻底压制叶行远。便笑道:“顾大人何必着急,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琼关县民意如何,还要请大人解说。”
顾大人愁眉不展,取出万民书,递给宇文经道:“你可自行观看。总而言之,便是琼关县这些刁民谴责省内苛待叶行远,逼得他在县学受伤——这真真是笑话,他要受伤乃是天意,与省中何干?”
宇文经微微一笑,仔仔细细将整篇文看完,才点头道:“此文文字虽然粗疏,但道理却也不错,琼关县已至末路,省内本该拨下部分款项供其重修县学才是。
既然将责任推卸给刚上任的知县,如今他为修葺县学而手上,布政使衙门自当负疚。”
此言一出,就连李宗儒都忍不住斜眼看他,心道你现在说话可与当时完全不同,明明是你出的主意逼叶行远,怎么一回头又成了布政使衙门的责任了?
顾大人也心道你到底是站哪边的,不过这时候也只能做出一番礼贤下士虚心纳谏的态度,干笑道:“宇文先生所言甚是,不过此时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如今这局面却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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