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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冰之嘴角含笑,略点一点头。
多数人听到毒誓,虽然明知是愚昧之举,但心态上难免会有些许的动摇。
厉凤竹为此揪心地抬手捂了嘴,心跳声一下一下传入耳鼓之中。似乎整个法庭的空气,都为纪冰之这一瞬的怯场而凝结了。
就在马仁眼角处,微微露出一丝得逞的狞笑时,纪冰之猛然转身,伸了一只手示意马仁即刻回答:“左耳还是右耳?”发问时,纪冰之直视着叶济世一步步走去,冷眼看着叶济世的脸色悄然发生着变化。
马仁见她不再注意自己,心中稍有片刻的松懈。急转直下的气氛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竟愚蠢地垫了脚尖,想越过中间的人影,去接收叶济世的指示。无果后,又只得硬着头皮胡诌起来:“右……左耳!”
叶济世被纪冰之慑人的气势给震住了,从西装袋里抽了手帕在脖子上揩了两下。旁听席上的窃窃私语向他传递着坏消息,看来马仁已经受不了逼问,频频露出丑态了。
“推事……”叶济世叫了一声随即起身,他并没有万全的准备,只是出于本能而已。即便是很虚弱的反驳也可以,只有打断了纪冰之的节奏,才能争取一线翻盘的希望,“我恳请庭长接受我当事人的主张,照程序查验马守华的双耳。但同时不可忽略,栓耳桩是可以通过手术去除的,查验过程中决不可姑息这一可能性。”
纪冰之见叶济世以“双耳”取代“左耳”的说法,忙又转身问阵脚大乱的马仁:“被告,你亲眼所见的马守华的左耳,的确是有拴马桩的是吗?”
马仁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是本能告诉他,如果短时间内频繁推翻自己的答案,这案子大约是打不成功了。因此才不得不虚弱地答复道:“是……”
纪冰之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对方的反驳:“关于被告律师的设想,我想补充一点,由于被告十分肯定自己曾亲眼见到马守华左耳上长有拴马桩,因此即便栓耳桩是被事后切除的,那么伤痕也该是半年内留下的。”
原告律师忽然支持被告律师的主张,不给被告留半分狡辩的空间。这一招以退为进,打了叶济世一个应接不暇。
“我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纪冰之见好就收,敛起了锋芒。
厉凤竹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手的冷汗把纸都浸得变了形。
面色苍白的叶济世松了松领带,睁圆了眼直勾勾望着慌乱中记下的要点,迅速组织了新的策略:“我想请问原告代表,在不能预知庭审进程的状况下,你是怎样有这种准备随身带着马守华的半身照?”
看来,被告方的打法始终是围绕“质疑一切”来展开的。
余荀若坦荡地解释道:“因为马将军不方便公开露面,而我只是代表人。纪律师告诉我在此种情况下,身份核对会成为庭审极为重要的环节。故而几次着重提醒我,必要的材料一定要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叶济世随之转向纪冰之道:“那么请问原告律师,你是怎样猜到半身照会成为此案庭审过程中重要的证物的呢?”
这是引火烧身的打法,看来真是黔驴技穷了。厉凤竹如是想着,眼中捕捉到了推事的脸色已然极度难看。
纪冰之倒是乐得叶济世有这份胆量,敢于怀疑一切人、一切事,不急不缓地替他彻底点燃这把火:“审核当事人身份是庭审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我的当事人出于安全考量不能亲自到庭,为使几位推事能够清晰地比对原告人的档案,我理所当然地提出证件照很有必要随身准备。这是非常基础且必备的职业能力,请被告律师不要从业余角度来揣度我的专业行为。至于被告律师所持的怀疑,不妨直接当庭转问几位推事,关于庭审过程中会向马仁提问其子身体特征一事,是事先设想的还是临时提议。如果是前者,有没有提前泄露的可能。”
主审推事肃着脸冷声问道:“被告律师对本庭的公正性,是否持怀疑态度?”
叶济世哑口无言,瓮声答:“没有。”
纪冰之顺势补充:“事实上,被告此前并没有提交关于被告丢失之子有明显身体特征的线索。那么被告会在庭上会如何作答,完全是未知的。他所述之身体特征的部位究竟是裸露的,还是隐私的,唯一能提前预知反倒是被告代理人。”
眼见叶济世一顿胡乱扫射,连检察处的公信力都成为其箭靶。主审推事为在记者面前维护检察处的形象,有意加问道:“被告可以再多回忆回忆,后背、腰部、大臂此类位置还有没有明显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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