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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便都制作起了灯笼,还玩起了放下很久的各种游戏,欢快的情绪充斥着宫禁的各个角落。
很多人其实都明白,这是拜外间屡传捷报所赐,不然气氛绝对不会这么宽松。
前几年李渊渐显颓败之时,每逢年节宫中比平日还要压抑几分,哪像现在各个喜笑颜开,于是宫人们礼佛的时候便也要念叨几句国泰民安什么的。
大年初一,小雪,外戚人家陆续入宫拜见贵人。
鸿胪寺卿高表仁在宫人引领之下来到鹤羽殿外,鹤羽殿位于清宁宫西北,南边紧靠着西海,位置吧不太好,向北正能看见高耸的长安被城墙,离着宫门也远。
一路走过来,高表仁腿都走软了,就算穿了不少,也被冻个够呛。
高德妃如今就住在鹤羽殿内,当然了,这也不是一个单独的殿宇,而是一个建筑群落,这才符合高德妃在宫中的地位。
等到高表仁来到殿外,他身边其实就已经围满了宫人,有的为他挡风,有的为他引路,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这无疑让高表仁放心了不少,要是高宝儿在宫中受了冷落,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阵仗。
高宝儿当然不是高表仁的女儿,高宝儿的父亲是高恂,被关押在大理寺大牢里的高慎是高恂的堂兄。
高宝儿入宫差不多两年多些,新皇登基之后,才立其为德妃,当时高氏族内还高兴了一番。
现如今再回头看看,高表仁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
高慎一案至今没个着落,高氏族人牵连者众,如丧考妣,不然的话高表仁作为高氏阀主也不会代替高恂借着年节之机入宫来见德妃娘娘。
为的是哪般不言而喻,外朝无计可施,那吹吹枕头风呢?虽然高恂告诉他,德妃娘娘在宫中的处境也很为难,但他还是来了,这只能说明高氏在声势大弱之下,已来到了危难之际。
高表仁正值壮年,可大年初一,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即便走了一路,气血活动开了,他却还是打起了哆嗦。
于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威严模样就怎么也拿不出来了。
高宝儿披着厚厚的披风,在宫人们的簇拥之下早已迎在了殿外。
高表仁远远的便躬身施以臣下之礼,高宝儿立即回礼并迎了上来。
说实话,不是父母入宫来见,高宝儿心中自然有所失望,可阀主亲来,分量不问可知,至于叔父此来的目的,她自然也心知肚明。
高宝儿嘴里泛着苦涩,却还不得不勉强露出笑容,殷勤的将叔父让入殿中说话。
这位叔父和她并非一支,相互之间来往也不多,而且还有着深深的间隙,所以再怎么也装不出一家人的亲热。
上茶之后,稍稍寒暄,高宝儿便道“叔父此来,可是为了案子的事情?”
高表仁连饮了两杯茶汤,终于算是缓了过来,看着年轻的侄女,微微颔首道“说来惭愧,本不该来打扰娘娘,宫内宫外到底有别,让娘娘为难了,实是吾等无能所致。”
高宝儿确实很是为难,他在宫中提心吊胆,前些日在清宁宫中哭诉一场,才算勉强过关,哪里还敢就那案子说话?
但话说回来了,她在宫中也待了两年多了,少年时又在高氏族中耳闻目染,深深的知道,若无外面高氏子弟的支持,她在宫中将寸步难行。
宫中的女子需要家族的支持,而她们如果能在宫中得宠,同样能反馈家族,这是一种共生的关系,不以各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思量再三,她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而阀主这么低的姿态,让她有些意外,同时也让她心中稍暖。
如果高表仁来了就颐指气使,让她做这做那,那她可就要敬谢不敏了。
“叔父无非是想让此案尽快结案,其实来不来的都无谓的紧,我在宫中听了点风声,也不知对还是不对,说于叔父听听,就当是咱们闲聊了。”
高表仁心中微喜,“娘娘不妨直言,我当洗耳恭听。”
“前几日有皇后宫中的人说,亲耳听到皇帝说此案就要了结了,伯父……恐无幸理,其他的也探听不来。
叔父不会逼着我去至尊面前说话吧?侄女可没那样的胆量,此案发时,我在宫中如坐针毡,几次去清宁宫请罪,才得了至尊一句此案与我无涉。
今日能见叔父一面,已属万幸,还望叔父莫要再来相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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