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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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鑫觉得，自己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p>

这是他此刻坐在摄影棚外的垃圾桶旁边，一边抽烟，脑子里一边诞生的想法。</p>

很奇怪。</p>

诞生的莫名其妙。</p>

可却如此真实。</p>

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了好莱坞这个名字之下，所代表的工业力量。而在见到后，脑子里的想法除了恐惧之外，便只剩下了向往。</p>

奇怪的是，刚才在看俯视图时那股绝望的情绪，竟然在他的心头不存在一星半点。</p>

似乎所有的绝望，都被妻子那句“我们，任重而道远”给驱散了。</p>

老实讲，华语电影的工业体系，与现在的好莱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p>

甚至这种差距之下，但凡膝盖软一点的，可能真得跪在地上仰头去看，才能丈量出来大家到底差多少。</p>

但……</p>

没来由的，他心里忽然诞生出了一团火。</p>

不是说那种“我也要拍一部媲美好莱坞的电影”这么幼稚的想法。</p>

而是……更大！</p>

更大、更广阔、但却更加艰难的想法。</p>

他想……追一追试试。</p>

把自己融于这种工业技术的行业里面，去学习、去效仿、去追赶。</p>

哪怕，他对CGI技术一窍不通。</p>

可他还是想试试。</p>

而诞生出这个想法后，他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p>

真是讽刺。</p>

明明早上往这边走的时候，他还在吐槽吉尔莫·托罗这种选择。可现如今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到特效制作的行业里面去。</p>

这算啥？</p>

抗拒吉尔莫·托罗。</p>

融入吉尔莫·托罗。</p>

最后成为吉尔莫·托罗？</p>

而带着这个想法，当他试图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p>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p>

成立公司？组建团队？</p>

组建CGI特效部门？组建物理特效部门？</p>

采购电脑？</p>

购买软件？</p>

组建了之后能干嘛？手里也没有什么电影单子……更何况，这些人的技术如何也还不清楚……</p>

犹如一盆冷水，一下子给他浇了个通透。</p>

确实，他是导演，并且还是在华语影坛有着一些地位的导演。</p>

如果真组了个特效公司，那么……订单方面不说大赚吧，但维持公司运转，应该没有任何问题。</p>

可事情并非是这么简单的。</p>

他要真想赚钱，大不了多拍几个电影，比弄个特效公司要赚得多。</p>

他之所以想要搞特效，本质就是因为……就在刚才，他见识到了好莱坞那令人感觉到绝望的工业能力。</p>

再不追……怕是真晚了。</p>

说白了，就算要搞原子弹，至少前提得是有人懂才对。</p>

更何况，现在国内也不是没有特效公司。</p>

有人在做。</p>

但……只能说是小打小闹。</p>

目前国内的电影稍微投资大一些的，基本都会把特效拿到美国、新西兰、或者是加拿大这边来制作。</p>

国内的公司只能说接一些边角料，或者是对技术要求不那么高的普通特效。</p>

毫无竞争力。</p>

而这，也恰恰是华语电影工业化的短板之一。</p>

以前的许鑫知道，但却不怎么重视。</p>

因为术业有专攻，他不懂，不好评论，更不要提“发展”了。</p>

可是现在，在见识完了好莱坞的能力后，他心里这团火，真的有些压不住了。</p>

这算不算达则兼济天下……许鑫自己也不清楚。</p>

可是，他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p>

找找门路。</p>

弄弄试试。</p>

于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p>

“老王，在不在。”</p>

这条微信刚发过去，王斯聪那边就发来了一张照片。锡纸、竹签、烧烤、以及俩酒杯。</p>

随后就是一句吐槽：</p>

“香江的烧烤真特么难吃。”</p>

“……你和七哥到香江了？”</p>

“对啊，今天刚到的，后天试镜《西游》，咋了？”</p>

“特效方面，你认不认识人？要是弄个公司，成本大不大？”</p>

“……？”</p>

许鑫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疑惑。</p>

接着一条语音发了过来：</p>

“大哥，你这话可算问对人了。你一个电影导演，问我一个外行人懂不懂特效技术？哈哈，来来来，你搬好小板凳，小葵花妈妈给你上一课。”</p>

许鑫嘴角一抽。</p>

刚要打字解释自己的意思，结果王斯聪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p>

“这东西说来也简单啊。往细了说，咱就说英特尔明年发布的XEON E5这款CPU吧。这款服务器CPU可以说是专门为了渲染技术而出现的。十六线程，牛比炸裂刁翻天！想弄特效，至少你得配备个双E5CPU吧？这还是最低档的。再来个64G内存，上个Z系列的服务器主板……杂七杂八一台电脑至少得四五万吧？”</p>

许鑫一听他还真懂，于是删除了自己要打的字，继续等着他发语音。</p>

很快，又是一条：</p>

“然后是软件。做动画的MAYA。正版软件一年就是一万块。渲染软件RENDERMAN，一年的费用是三千多，之后每年还要将近两千块的维护费用。</p>

至于其他ps、3Dmax、houdini这些就更别提了。</p>

这一套下来，光是一台电脑的成本，在怎么便宜都要七八万。</p>

可问题是你靠一台电脑想要渲染一秒钟的画面，那简直天方夜谭。好莱坞那种精细程度拉满的特效，一帧，一台电脑就要渲染几十个小时。</p>

你算吧……一秒是多少帧来着？22？24？所以就要不停的扩大电脑数量。就按照十万块的标准，你往上堆呗。</p>

十台一百万，一百台一千万，一千台一个亿。</p>

这还不算员工呢。国内的特效师……我估摸一个月咋地不得个一万多块？你不是自己做过电影特效么？花多少钱你心里应该有数吧？……话说你咋了？受啥刺激了？”</p>

显然，就单纯关于电脑方面，王斯聪比电脑出现问题就重启的许鑫，要懂的太多了。</p>

而作为一个“外人”，他都知道电脑特效这方面的东西有多贵。</p>

许鑫在他的解释下，逐渐心里也明白了一个大概。</p>

简而言之一句话……</p>

特效=烧钱。</p>

可是……</p>

如果单单只是烧钱，他心里反倒踏实了。</p>

想了想，回了一句：</p>

“你说弄个特效公司，有搞头不？”</p>

香江。</p>

看到这句话后，刚和七哥碰了一杯酒的王斯聪动作一顿。</p>

酒刚放到嘴边，又给拿了下来，皱起了眉头。</p>

“养鱼呢？赶紧的。”</p>

放下了酒盅，脸颊微红的傶薇娇嗔了一句。</p>

有些不乐意了。</p>

都让你喝啤酒陪我了，怎么还偷奸耍滑呢？</p>

“不是……老许想弄个特效公司。”</p>

“……啊？”</p>

傶薇一愣。</p>

而王斯聪则直接把语音电话打了过去。</p>

“叮铃铃……喂。”</p>

“咋回事啊？”</p>

王斯聪问完，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把杯底还给女友看了看。</p>

傶薇笑眯眯的给他夹了一颗花生米，喂到了他嘴边。</p>

然后就听见开了免提的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叹息：</p>

“唉……”</p>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男友。</p>

见他眉头皱起来后，也不吭声。</p>

拿起了旁边的古越龙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p>

比起白酒，她其实更得意喝黄酒。</p>

而给自己倒满之后，她想了想，把旁边那避风塘炒蟹给拿到了自己面前。</p>

聪哥吃螃蟹属于“嘎吱嘎吱派”。</p>

吃的很粗。</p>

嫌这玩意麻烦，都是嚼吧嚼吧就吐了。</p>

怪浪费的。</p>

但她却很有耐心，今天这螃蟹味道很好，她喜欢吃。</p>

“咋回事啊？”</p>

“我和你说我受了挺大刺激，你信不信？”</p>

“比如说？”</p>

“我现在在多伦多，你知道松林制片厂么？”</p>

“知道啊，英国电影制片厂，上学的时候我还去参观过。”</p>

“嗯……我就在它开在多伦多的这片厂区里。你知道它最大的摄影棚多大么？四千五百平！”</p>

“呃……”</p>

王斯聪愣了愣，来了句：</p>

“老许啊。哥们和你说个事，你别惊讶。”</p>

“七哥怀孕了？”</p>

“……”</p>

傶薇嘴角一抽……</p>

“滚蛋，和你说正经的呢。”</p>

王斯聪哭笑不得，不过这话听着心里还挺热乎的。</p>

可惜……俩人私底下聊的是就算结婚，也再过个三五年。</p>

这是条件。</p>

而回报则是至少俩起步。</p>

冈本且得戴几年呢。</p>

“万达明年在山东有个项目，叫做东方影都。具体我没太细了解，但就我知道的……一万平米的摄影棚，至少两座起步。其他的那种两千三千的不提，四五千最多算是中等。所以这方面……你可以不用那么惊讶了。”</p>

“……”</p>

听到好友这话的一瞬间，许鑫心里冒出来了一句话。</p>

你是真该死啊！</p>

两个小时前，我还在为一座四千五百平的摄影棚而震撼。</p>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马上就要有上万平米的摄影棚了？</p>

“哦对，还有一座大概在六七千平方的纯水体摄影棚。拍摄一体的那种。以后的水下戏全可以在那边解决了。”</p>

“……”</p>

第一反应，弄死他个龟孙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