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4.那金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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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什么样啊？</p>

他们挺想问，可是偏偏又不知道怎么问。</p>

也不知道该问什么。</p>

只觉得……杨蜜平日里的“神秘”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种解释。</p>

或者说宣泄。</p>

许导在努力的时候，她也没闲着。</p>

两口子都在共同进步……</p>

并且就跟比赛一样，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一个比一个动作大。</p>

而看着俩人的表情，许鑫哈哈一笑：</p>

“哈哈，行了，李导，勇哥，你俩也别好奇了。具体再多的消息，我其实也不知道了。等电影结束，我去美国的时候再帮你们问问。或者等过一段时间，我估计她那边自己就会陆陆续续的把消息披露出来。到时候再说呗。”</p>

他一指着现场。</p>

意思是咱们还是先拍电影吧。</p>

毕竟是张驿的最后一幕了。</p>

听到这话，俩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p>

“嗯。”</p>

确实。</p>

今天是伊谷春和已经落网的辛小丰在审讯室里碰撞的那一场戏。</p>

也是张驿的最后一场。</p>

还是先忙电影吧。</p>

至于蜜蜜那边……</p>

她弄出来什么都不稀奇。</p>

毕竟本身的实力摆在那。</p>

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p>

以她的实力……或者说，以许导那种精益求精的性子，想来，这电影绝对不会像是网络上猜测的那样，是个糊弄人的玩意。</p>

它或许会没“那么好”，但一定不会差。</p>

接下来，就交给时间吧。</p>

……</p>

光。</p>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光”这种效果，就成了许鑫电影里的招牌符号。</p>

他总喜欢用不同的光，来表达不同的东西。</p>

剧组的人知道他对光的要求很高。</p>

影迷知道他很喜欢用光。</p>

甚至作为同行的许多导演，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用的这些光有什么门道。</p>

但……</p>

不得不承认，同样的光，在其他人手上，可能只是用来照明、驱散阴影。可在他手上，却有一种……让它能活过来的天赋。</p>

或许连许鑫自己都没发现，他特别善于用光来讲故事。</p>

用光，以及随着光伴生的影。</p>

就比如现在。</p>

在剧组搭建的审讯间之中，伊谷春就站在一阵金光之下。</p>

他站在画面的最中间。</p>

而就在他的背后，则是8个大字：</p>

“公平正义、保障法治。”</p>

其实这里本身应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8个大字的。</p>

但许鑫觉得不好，给换了。</p>

这8个字，就在投射下无穷金光的窗户下，白底黑字，清晰可见。</p>

但又有一些差别。</p>

许鑫选用的角度，是仰拍。</p>

伊谷春的形象无比高大。</p>

可又因为他在镜头里占着一部分空间，恰好，他脖子的宽度，掩盖了这8个字其中的四个。</p>

从画面里，“公平正义，保障法治”这8个字，只有“公平”与“法治”显现了出来。</p>

正义与保障，被伊谷春的脖子给“隐藏”了。</p>

许鑫是故意的。</p>

他想通过这种画面背景的暗示，来给观众留下一些带着几分余韵的思索。</p>

此刻，画面中，面对镜头的伊谷春右肩上，是“公平”，而左肩膀，是“法治”。</p>

为什么“正义”不见了？</p>

他想给观众留下一些思索。</p>

不是说在影射什么，而是单从这个故事而言，他想用这四个字，概括一下伊谷春此刻的心情。</p>

至于后期观众怎么解读，那就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了。</p>

但，此时此刻，许鑫背后，看着画面镜头里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p>

许导设计的这个场面……</p>

活了。</p>

一位公平与法治的警察，此时此刻面对曾经的亲密战友，隐藏多年的杀人凶手……他与其说是在审判辛小丰，倒不如是在惋惜。</p>

伊谷春身为警察的肩膀上肩负着公正与法治。</p>

可脱去这身警服下，他心头的复杂情绪……又该是怎样一抹苦涩？</p>

这动用了六台金光照明灯配合阳光所扑洒下来的金光下，他的苦涩就像是那无处遁逃的阴影一样，又被冷漠的天秤予以拒绝。</p>

法不容情。</p>

天网恢恢。</p>

那金光柔和却耀眼。</p>

站在阳光下的警察的面容却变得有些失真和模糊……</p>

“啧……”</p>

李平东站在许鑫身后，看着画面里，由自己徒弟林立拍摄出来的画面，再次暗暗的感慨了一声。</p>

其实这段镜头，本来应该他来的。</p>

可……自从听到许鑫形容完了这场拍摄效果后，他就有一种预感。</p>

这一幕，在电影上映之后，一定会震撼许多人。</p>

而与这一幕画面相比较起来，一会儿段毅宏和张驿的表演，反倒是“不太重要”了。</p>

所以，他以肩周炎犯了为借口，把这个机会，给了徒弟。</p>

这部片子从开始到现在拍摄下来，他知道……只要后期剪辑没有问题，那么……很可能得到的荣誉会超越许导之前所有片子。</p>

他老了。</p>

已是荣誉满身。</p>

该把这个机会，让给徒弟来了。</p>

可饶是如此，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许导构思出来的这一幕时，他还是忍不住会感慨，会技痒，甚至有些后悔……</p>

这一幕……</p>

很可能会成为影史经典。</p>

被许多人留在记忆当中，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挥之不去。</p>

自己竟然不能亲自执掌……</p>

到底是有些可惜了啊。</p>

就这样，在这患得患失之间，影片的拍摄继续。</p>

无论是段毅宏还是张驿，在面对这场最为直接的碰撞时，都拿出了自己百分之一百五的状态。</p>

力求，把这场戏表达的淋漓尽致。</p>

把自己燃烧成一抹灰烬。</p>

而全程，许鑫同样保持着全身心的专注。</p>

一点点的调度着林立的镜头，通过伊谷春以及辛小丰的视角来回切换。</p>

演员的心理活动，演技，光线，阴影……</p>

一切的一切，此时此刻都在他的脑子里化作了一场风暴。</p>

而他，就是那风雨中的孤舟唯一的船长。</p>

带着自己的船员，在这片惊风骇浪中，把船开到那名为“结束”的应许之地。</p>

直到……</p>

两边的表演全部结束。</p>

不同的机位，不同的角度。</p>

不同的台词，不同的动作……</p>

一切的一切，在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拍摄，全部结束后。</p>

整个剧组陷入了沉默……</p>

段毅宏和张驿都不敢动。</p>

张驿是因为带着手铐不能动，但段毅宏此刻也同样一反常态的没有走过来看看自己表演的片段。</p>

他也不敢动。</p>

因为……</p>

他怕自己离开了原位，就会失去了沐浴在金光之中的“最佳”角度。</p>

到时候剧组又要重新布置不提，要是错过了阳光的完美时机，那就麻烦了。</p>

这一个多小时时间里，虽然中间多次暂停，切换机位，但他和张驿全程一个NG都没有。</p>

甚至俩人在准备期间，都没看过任何台词本。</p>

这一幕里所有的台词，都在俩人的脑海里。等开拍后，从嘴里、眼里、脸上给表达出来。</p>

俩人的情绪也都在这场戏里了。</p>

如果导演说不过，他们就要继续拍。</p>

因为心里这一口气还没卸掉。</p>

可如果动了……一旦脱离了人物，想重新进去，可能就得等明天了。</p>

所以，他也不敢动。</p>

只能等着许导不紧不慢的操控着监视器，带着耳机，看着一幕又一幕的画面。</p>

直到……</p>

许鑫摘下了耳机。</p>

摸了摸兜。</p>

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包万宝路。</p>

这本来是道具，但抽中华抽的有些烦了后，今天他拿了一包这个抽。</p>

美国烟。</p>

味儿冲。</p>

辛辣。</p>

可他从兜里摸出来后，点燃一支后，却吸了一大口。</p>

“嘶~~~~~~~~”</p>

“呋……”</p>

一道好长好长的烟气升腾。</p>

闭上双目的许鑫又沉默了片刻，把所有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他点点头：</p>

“好，过了。”</p>

“……”</p>

“……”</p>

“……”</p>

全场一静。</p>

段毅宏和张驿的肩膀瞬间就塌了。</p>

尤其是段毅宏，他靠在后面的审讯桌上，下意识的扭了扭头。</p>

“嘎~嘎”两声。</p>

他的脖子都已经僵了。</p>

而这两声就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p>

“哗啦啦啦……”</p>

掌声响起。</p>

“张老师，恭喜杀青。”</p>

不知谁喊了一声。</p>

张驿下意识的就要起身道谢。</p>

结果……</p>

“哗啦……”</p>

看着他那想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被拷住的狼狈模样，一阵阵笑声自掌声中响起。</p>

“哈哈哈哈……”</p>

许鑫也乐。</p>

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一边乐，一边靠在了椅子上。</p>

终于……把最重要的一场戏拍完了啊。</p>

他一边说，一边扭头跟苏萌说道：</p>

“给王硯辉老师打电话吧，让他可以动身过来了。”</p>

张驿杀青，就剩下了伊谷春发现真凶的镜头。</p>

还有一段审讯的戏份要拍。</p>

这戏份，他找了一圈，最后决定让王硯辉来。</p>

主要是对方在《光荣的愤怒》里那表演，让他的记忆很深刻。</p>

这两天一口气拍完……</p>

《烈日灼心》，就可以功德圆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