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5.远不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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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听娄晔来了句：</p>

“我就坐阳台的躺椅上看，结果看睡着了。睡到凌晨2点多，醒了。坏了~就觉得鼻子不好受……结果这连发烧带感冒，折腾了我这么多天。”</p>

“……”</p>

行吧。</p>

而看着他那有些无语的模样，娄烨无奈的摇了摇头：</p>

“现在感冒是好了，但这后遗症还留着呢，估计得咳个十天半个月的。”</p>

“那还抽烟呢？”</p>

“几天不抽了，今天这好了一会儿，想着来一颗……”</p>

他只是摇头，不再多说，而是转换了话题：</p>

“什么时候来的？”</p>

“昨天。”</p>

“来颁奖？”</p>

“对。”</p>

“得空看电影了么？”</p>

“看了，《倭寇》和您的《花》。”</p>

“感觉怎么样？”</p>

许鑫知道他问的是《花》。</p>

想了想，说道：</p>

“没看完，昨天《倭寇》和《花》是连着的，刚看了个开头，协会这边打电话过来，说找我。我就出来了。”</p>

听到这话，娄晔点点头：</p>

“噢~那片子是法国投资的，国内肯定上不了……”</p>

“这……那真可惜了。早知道今天上午我再去看一下了。”</p>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这边的娄晔和许鑫后，喊了一声：</p>

“LOU~”</p>

“嗯。”</p>

娄晔招了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p>

接着扭头对许鑫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p>

“咱俩加个微信吧，等我回国，给你带个盘。”</p>

“行啊。”</p>

许鑫点点头，和他加上了好友之后，娄晔夹着烟冲他挥了挥手：</p>

“走了。”</p>

“娄导加油！”</p>

听到许鑫的祝福，娄晔笑着回应：</p>

“诶，谢谢。”</p>

说完，和那个外国人一起往台阶下面走。</p>

很快上了一辆车。</p>

许鑫收回了目光，拿着手机给他备注了一下后，拨通了刘一菲的电话号码：</p>

“人呢？”</p>

“马上，我刚才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这就下来了。”</p>

……</p>

等了一小会儿，穿着一身网纱刺绣钉珠长裙的刘一菲提着裙角走出了酒店。</p>

“抱歉抱歉……实在是饿的顶不住了。走吧？”</p>

“嗯。”</p>

许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后，说道：</p>

“这身不错。”</p>

“嗯，是颁奖，我就没穿的特别张扬。”</p>

一边说，俩人一边往台阶下走。</p>

很快，坐进了一辆威尼斯电影节提供的车后，刘一菲说道：</p>

“我下午把《师父》给看完了。”</p>

“嗯，感觉怎么样？”</p>

“挺好看的。这故事是真的？真有这种规矩？师父想在天津立足，得教会给徒弟去踢馆？”</p>

“应该是真的，老徐的二姥爷，以前在江湖上人称“二先生”，好像是属于……很了不得的那种武林高手。他从小跟着这位二先生一起长大的，听了不少过去的江湖事。甚至根据他的说法，他小时候，还会有人结伴来拜访二先生。然后老徐把门一关，这俩人就在小院儿里比武。二先生就是见证人……按照他的说法，这是那座江湖在夕阳下最后的光影。等二先生那一代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之后，江湖就消失了。”</p>

“真的呀！”</p>

刘一菲的眼里亮了起来。</p>

想了想，继续问道：</p>

“那这么说……当年的武林人士也都那么卑鄙？天津规定是挑9家武行就能开宗立派，但潜规则是只挑8家，然后师父要亲手逐出这个徒弟，给了武行面子，才能开宗立派，而不是靠真正的实力？”</p>

“这个倒真不好说……”</p>

看着窗外的景色，许鑫随口来了句：</p>

“老徐这本书你浅了看，看的其实就是武行。但往深了看，你能看到一个……比一代宗师更真实的，那个年代的缩影。</p>

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拍这个故事的主要原因……它的内核好。</p>

其实《师父》这个名字不恰当，你看完这个故事，会发现陈识这个人收耿良辰本是为了扬名，其虽传艺给他。</p>

但先与别人私谋踢馆出卖徒弟，后密传绝技以降伏徒弟，刀剑无眼，郑山傲刀法学成之时耿良辰已经算死了。</p>

至于陈识为环境所迫宴堂刺杀林希文，突围逃津，陈识的胆子，天津武行比不上，只是这个师父的父，他当不起，只是个师傅罢了。”</p>

听着他的总结，刘一菲想了想，说道：</p>

“所以，陈识的妻子，之所以会提前上了一班火车，弃他而去，也是因为他这个人不行？”</p>

“你可以这么想……但你别忘了，这俩人从一开始，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和她的感情是基于“利用”这一点开始。可以说从根儿上就是歪的。虽然我和老徐没聊这方面的事情，但陈识和赵国卉这一个师父，一个师娘……你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无外乎四个字……”</p>

“哪四个字？”</p>

“男盗女娼。”</p>

“……”</p>

这下，刘一菲不说话了。</p>

只是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p>

想了一会儿，风挡玻璃的前方，夏宫的红毯近在咫尺。</p>

该下车了。</p>

这时，她才说道：</p>

“可我觉得她和陈识还是有感情的。”</p>

“有肯定是有，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只是，在书里面，赵国卉喜欢上那个洋人的时候，连菩萨的大法力都劝不住她，陈识对她而言又算得上什么？”</p>

“唔……”</p>

这下刘一菲不说话了。</p>

而车子也停到了等候区门口。</p>

许鑫打开列车门先下了车，回头伸手。</p>

刘一菲把手搭在了他手上，借着这股力道从车上走了下来。</p>

一边走，她一边琢磨。</p>

琢磨了一会儿后，忽然来了句：</p>

“你觉得我演赵国卉咋样？”</p>

“你？”</p>

许鑫愣了愣。</p>

微微摇头：</p>

“剧本还没拿出来，现在我也说不好。不过赵国卉身上得有一股子媚劲儿……在你身上我暂时看不出来。”</p>

“……”</p>

刘一菲瞬间无语了。</p>

和他一边往等候区里进，一边说道：</p>

“喂，这话过分了吧？啥意思？我怎么感觉你压根没拿我当女孩看呢！”</p>

许鑫一声轻笑：</p>

“哈~说实话？”</p>

“嗯，我怎么就没那股媚劲儿了？”</p>

她看起来很不服气。</p>

可许鑫却依旧摇头：</p>

“你真别不服气。这是咱们关系好，我说话直，先说好不带生气的。行不？”</p>

“……好，你说。”</p>

“实话就是，你能被人喊神仙姐姐，不是没原因的。要是演个不食人间烟火，或者是干净的角色，你把握好了就是天下无敌。但论起来那股女人味儿……不是说你没有，而是角色的特质，在你这并不存在。”</p>

“啥意思？我咋感觉你压根没把我当女人看呢！”</p>

看着她那张嗔怒的脸，许鑫继续摇头：</p>

“那倒不至于……咱们是朋友嘛，男人女人这方面，除了最基本的尊重之外，我对你肯定没其他的想法。”</p>

“……”</p>

刘一菲一愣。</p>

就听许鑫继续说道：</p>

“所以，我是比较能站在一个中立角度来看这件事的。而换句话来讲，在我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下，身为导演，我拿到了《师父》这个剧本要选角。你让我选，我肯定选我心中最适合的那个演员，对不对？演员、角色，有时候其实就是一眼。我看到她了，看一眼，我就知道，这个角色是她。这道理能明白不？”</p>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是随意。</p>

用一种朋友的方式，尽可能的表达清楚她和自己心里的“杨国卉”有所差距的事实。</p>

可是……</p>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p>

刘一菲抿起了嘴。</p>

唇彩都因为用力，而有些花了。</p>

而这会儿，俩人已经找到了等候区里的椅子。</p>

不是和媳妇一起出场，他就没那么多“为了媳妇保持完美”的包袱。</p>

随便就坐到了椅子上。</p>

坐姿还有点大马金刀的意思。</p>

而刘一菲呢……</p>

只是抿着嘴，看着他。</p>

看了几秒钟之后，问道：</p>

“许鑫。”</p>

“啊？”</p>

“我问你。如果这个角色，就……我和蜜蜜我俩来，你选谁？”</p>

“唔……”</p>

许鑫的眉头皱了起来。</p>

这个问题略微有点刁钻。</p>

因为……他虽然承认媳妇很漂亮，但讲老实话……杨国卉这个角色，在他的设定里，至少是30+的岁数。</p>

自己媳妇这岁数，驾驭不住。</p>

没办法，所谓的成熟御姐的气息，是装不出来的。</p>

只有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才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p>

所以，这俩人他都不满意。</p>

于是问道：</p>

“非要选一个？”</p>

“嗯，必须选一个。”</p>

“这个嘛……那我肯定选她。”</p>

许鑫冲她笑了笑：</p>

“如果有的选，我肯定是奔着那些“大姐姐”去的。可如果没得选，就你俩，我会让她来。因为她比你要更像一些……但说老实话，你们俩我都不满意。杨国卉这个角色，我的设想里至少这个女人得30+靠上了……要有一种成熟，还带着点风尘气息……”</p>

“……”</p>

刘一菲在他说话时，就一直盯着他。</p>

盯的很死。</p>

就像是在辨认他说的是否是真心一样。</p>

而当许鑫说完后，她已经不抿嘴了。</p>

因为……</p>

她很想弄清楚一件事。</p>

一件以前都不敢鼓起勇气去问的事情。</p>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是陈识，你在起士林遇到了我和杨蜜。我俩都是天津女子，都符合所谓的“开武馆”的规矩。你会选谁？”</p>

她问完，就看到许鑫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从嘴角开始蔓延开来：</p>

“那不用问，肯定是她。你让我选一万次，都是她。选了她……就像是《师父》里说的那样。选她，睡她，一直睡她。只不过，我要是陈识，哪怕耿良辰出现，我也会当看不见。</p>

小说里，杨国卉对陈识的印象是：他沉默寡言，只在晚上一味地睡她。到底是喜欢还是被迫？她懒得追究。</p>

但如果我是陈识，我会放弃一切，只为了给她一个温暖的家。</p>

江山？</p>

伟业？</p>

哈~”</p>

许鑫轻笑了一声。</p>

沉浸在老徐这本他异常欢喜的小说情绪中，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p>

“远不及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