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旗鼓相当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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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们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安静了。</p>

一个一个被妈妈带回了卧室里休息。</p>

许鑫呢，把太空椅放倒，和艾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美国的一些事情。</p>

虽然去过了迈阿密，但他显然对美国仍然缺乏认知。</p>

当听到许鑫和她聊起来科比深夜去探望平民窟的新闻时候，艾晴似乎生怕他也做出来点什么“外出取材”的举动，赶紧说道：</p>

“许导，我们绝对！绝对不能去这些危险的地方！深夜、平民窟这两个词结合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危险！哪怕你有保镖也不行，那里黑帮盛行，到处都是瘾君子，艾滋病人，精神病患者……”</p>

许鑫虽然听劝，并且他也知道美国挺乱的。但他还是说道：</p>

“我们去年在迈阿密那时候感觉还挺好的啊。”</p>

“那是因为你住的是富人区。富人区的人缴税多，警察会保护他们，因为他要靠富人的税收领取薪水。可能你在这条街的街头遭遇了什么事情，那犯人还没跑到街尾就被逮捕了。但你要是在平民区或者是更危险的一些社区，如果不幸中枪，可能等警察、救护车到场的时候，人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p>

“……啧。”</p>

许鑫感叹了一声：</p>

“可真够夸张的，看来这美国人民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p>

“水深火热？”</p>

艾晴苦笑着摇了摇头：</p>

“不，许导，对于富人而言，美国就是天堂。可对于穷人而言，美国是比水深火热还要可怕的地狱。”</p>

“所以美国才会大肆渲染美国梦……”</p>

“叮铃铃……”</p>

这个话题还没说完，许鑫的电话响了。</p>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p>

首先看到的就是时间。</p>

这会儿已经是东八区的下午3点。</p>

飞机才从首尔起飞不久。</p>

而打电话的人正是齐雷。</p>

“喂，齐哥，怎么了？”</p>

“出发了没？”</p>

“已经从首尔起飞了，估计明早八点来钟就能到洛杉矶。怎么了？有事？”</p>

“嗯。这会儿说话方便吧？”</p>

“方便，肯定方便。你说呗。”</p>

听到许鑫这话，艾晴很识趣的起身去倒水了。</p>

“是这样……顾常卫带回来了一部电影。”</p>

“……嗯？”</p>

许鑫一愣。</p>

下意识的问道：</p>

“带回来？……带回来是什么意思？……他拍的？”</p>

“对。”</p>

齐雷应了一声：</p>

“片名叫做《最爱》，去年拍完后，这会儿刚做完后期。拿回了厂里，打算参选。”</p>

“呃……”</p>

许鑫第一反应就是茫然。</p>

心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p>

别管顾常卫在厂里目前的处境如何，就单说作品而言，厂里也好，艺创中心也罢，这里面的导演、编剧、演员等等，大家去饰演什么作品之类的基本不用跟厂里打招呼。</p>

大家是合作，共赢，又不是签了卖身契。</p>

除非是厂里自己推动的项目，诸如《致青春》这种，厂里出钱，出剧本，才会在挑选导演、演员的时候介入。平常大家都是各忙各的。</p>

顾常卫这两年虽然已经被挤出了厂里，去了电视台当了个闲职副台长，但圈内的地位还是有的。</p>

拍电影很正常。</p>

而参选的话，也正常。</p>

毕竟要团结嘛。</p>

再说，厂里现在也没截止作品参选。</p>

所有符合要求的作品在7月15日前都可以过来送选。</p>

7月15后，《丝绸之路》电影节送选环节结束，晋级的电影将会交给主单元和丝绸之路单元来进行最终的评选，以及安排电影节开映环节。</p>

他现在送也来得及。</p>

想到这，他不自觉的问道：</p>

“这片子有啥问题么？”</p>

“这个嘛……”</p>

齐雷那边似乎也挺纠结的，想了想后，才说道：</p>

“你知道高耀洁这个人么？”</p>

“没听过，谁啊？导演？演员？投资人？”</p>

“都不是，她是咱们国家民间防艾第一人，05年还被诺贝尔和平奖提名过。”</p>

“……这么厉害？”</p>

“对。确实很厉害……严连科，你知道么？”</p>

无意过多解释“高耀洁”的功绩，齐雷又转头问道。</p>

许鑫越听越迷糊，但却还是说道：</p>

“我见过，张导和我弄《山楂树》的时候，请过他来张导家里聊聊这部书。《受活》的作者，对吧？”</p>

“对对对，你见过？”</p>

“嗯。”</p>

许鑫应了一声，接着忍不住问道：</p>

“齐哥，你到底想说啥啊？”</p>

一会儿高，一会儿严，弄的许鑫直犯迷糊。</p>

见状，齐雷索性便直说了：</p>

“顾常卫这部电影，是京圈拍的。”</p>

“……啊？”</p>

许鑫瞬间就蒙了。</p>

第一反应就是：孙贼，可让我逮住个机会把你一脚蹬开了。</p>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p>

如果真是这样，齐雷打电话过来也绝对不会这么吞吞吐吐，直接说结论就完事了。</p>

想了想，他问道：</p>

“咋回事？”</p>

“严连科写过一本，是受高耀洁的影响，叫做《丁庄梦》，讲的就是九十年代河南卖血村、艾滋病的事情。”</p>

“呃……”</p>

“06年这书出版后，蒋文丽看到了这书，一方面是震惊，另一方面就觉得这个故事很好，就推荐给了顾常卫。顾常卫看到之后，就立刻拿到了厂里，当时田总还没正式接替职位。当时厂里有两个代厂长……”</p>

“我知道，一个是田总，一个是顾常卫那边的人，田总上来后他就平调离开了。”</p>

“对。当时，顾常卫拿到厂里，想要拍这个故事。他不是咱们这一系的，这种事情自然不用找咱们。找的另一边的人，于是厂里出面，就把《丁庄梦》的版权给买回来了。”</p>

“但不是田总买的，对吧？”</p>

“对。后来经过一系列人事变动，田总拿到了最多的支持后，那边的人一走，顾常卫他们这一支儿的人都挺尴尬。但田总也不是说小肚鸡肠，更何况当时厂里的状况自保都难，大伙都挤一起过冬，自然谈不上什么新仇旧恨的。”</p>

“嗯，然后呢？为什么这部电影会出现这个情况？”</p>

“因为《立春》。当时厂里选剧本，就是你来之前，选的剧本里，有这部《丁庄梦》，大家一起商量，最后选择了《立春》，当时顾常卫就提出过反对意见，觉得《丁庄梦》这种现实题材他更感兴趣。</p>

可后来包括蒋文丽在内大家都要拍《立春》。作为补偿，田总亲自许了的，意思是这部《丁庄梦》顾常卫可以自己拉投资去拍。厂里直接授权。而当时咱们和京圈的关系是咱们求着人家。</p>

所以他这戏自然就找的那边的投资人。人还是蒋文丽给他找的。当时的情况是蒋文丽和顾常卫找到了投资商，生怕投资商反悔。而这个剧本的投资人，是星美影业的老总安乐。</p>

星美发家靠的是港圈，而当时顾常卫看中了郭富诚，对方之所以答应，也是安乐给撮合的。大家都说好了一切事情，顾常卫才开始拍的《立春》，打算《立春》拍完后，就拍《丁庄梦》……”</p>

“然后出了偷拍的事情？”</p>

“对。出了事后，他去当副台长，在厂里开始边缘化。但这个剧本合同都签了，该拍的肯定还是要拍。剧本一直到前年年底才完成的，刚好，前年年底出了泼墨门。张子怡没了国内的资源，回到了港圈，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星美这条线。安乐把她推荐了过来当了这部电影的女主角。”</p>

“……张子怡也在这部戏里？”</p>

许鑫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p>

“对。”</p>

齐雷那边苦笑了一声：</p>

“在剧组的时候，顾常卫还亲口开玩笑一样说过他和张子怡是同病相怜。”</p>

“……”</p>

许鑫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p>

不过……</p>

虽然齐雷把这部电影的因果关系都说的清清楚楚之后，许鑫心头的疑惑反倒越来越大了：</p>

“齐哥……这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p>

“因为蒋文丽才从我办公室里走。把这部电影的因果关系给说了个明明白白。我在之前也都快把这个剧本给忘光了，而且这是田总当时亲自点头授权给顾常卫的，顾常卫签了合同之后，也跟厂里打了招呼……当时你才刚加入，《秘密》还没上映，这些事情都是当时已经上报了的。谁成想现在咱们和京圈的关系就成这德行了……”</p>

“……田总知道这事儿么？”</p>

“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刚去了一趟田总那。”</p>

“田总怎么说？”</p>

“原话？”</p>

“肯定啊。”</p>

“小齐，顾常卫也是艺创中心的导演，作品自然由你来把控。”</p>

“……然后呢？”</p>

“没了。”</p>

“没了！？”</p>

“没了。”</p>

“……”</p>

许鑫算是无语了。</p>

哭笑不得的说道：</p>

“田总这是给你出难题呢？”</p>

“是给咱俩，谁不知道我这艺创中心负责人的名头就是个幌子。”</p>

“诶~~~齐哥，这话可不对了，你就是负责人！”</p>

“……”</p>

听到许鑫甩锅，齐雷其实挺想骂街的。</p>

当然了，这也就是俩人关系好，在这开玩笑。</p>

而玩笑之后，许鑫想了想，这才说道：</p>

“田总的意思是让咱俩做决定？”</p>

“对。”</p>

“齐哥你的意思是？”</p>

“实话？”</p>

“肯定啊！”</p>

“实话就是，这电影我看了，质量挺不错的。而且，蒋文丽来找我的时候也说了，这电影制作完成的事情，目前就只有她和顾常卫俩人知道。厂里要是需要，那她就参投到电影节里。</p>

如果不需要，那她和顾常卫就把电影交给星美，是上院线还是其他运作，除非是必须顾常卫出席的活动，否则就不参与了。</p>

我看的出来，她这次来找我，也是明白这电影的情况特殊，并且实在也拖不过去了，因为顾常卫承诺给星美的就是这个月月底之前能全部做完。一旦交上去后，这片子他就没主动权了。”</p>

“……”</p>

许鑫又一次沉默了下来。</p>

这事情，其实好处理，也难处理。</p>

说好处理就是，顾常卫和王诠安不同。</p>

顾常卫知道服软，而且他老婆是蒋文丽。</p>

蒋文丽能来找齐哥说这件事，就证明顾常卫也知道，哪怕合同是几年前签的，甚至还是田总亲自推动的，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的剑，不见得能斩动本朝的官。</p>

当年大家报团取暖，你能拉来投资投拍电影是你的本事。</p>

可现在厂里已经好起来了，虽然说出去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可这个阶段，西北圈眼瞧着和京圈已经开始互相挖祖坟了，这个节骨眼，一个西影厂的骨干“投敌”……</p>

那就真说不过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