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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菲一愣。</p>
这还是电影？</p>
最多算短片，还是最外行拍出来的短片。</p>
可许鑫却对她笑着说道：</p>
“它至少讲了一个故事，不是么？早期的电影，还没这个好呢。所以，在我这，它是一个被认真对待的孩子。不提剧情、演技……方方面面都不提，至少……”</p>
他笃定的说道：</p>
“这是电影。”</p>
“……”</p>
刘一菲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p>
笑了起来：</p>
“哈~这么说也对，它确实是电影。”</p>
“嗯……”</p>
许鑫应了一声，看了下时间，直接说道：</p>
“走吧，去礼堂，该到访谈时间了。”</p>
……</p>
一路来到了传媒大学的礼堂，果然如同许鑫说的那样，从布置什么的来看，要比展映单元那边豪华了许多。</p>
但也有限。</p>
而四个人到的时候，因为苏萌的提前联系，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p>
“许导，刘老师，二位好，我是宋汶，大学生电影展创始人。欢迎二位到来。”</p>
来的人是个岁数看起来在30岁出头的短发男人。</p>
眉眼之中全是热情。</p>
和俩人握完手后，一边往里边让，一边笑着问道：</p>
“我刚才听说，二位先去了一趟展映，看了一场展映单元的参选电影么？”</p>
“对。”</p>
许鑫应了一声。</p>
一边跟着他往礼堂后门走，一边说道：</p>
“耽误了十五分钟，让宋老师久等了。”</p>
“诶诶，哪里哪里。”</p>
宋汶赶紧摇头，显然被“老师”这个客气的称呼弄的受宠若惊：</p>
“许导能支持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许导，您的片子是下午2点30开始，就在礼堂作为开幕短片播放。”</p>
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里出现了一丝感激：</p>
“成片我看了好几遍……感谢两位对我们大学生电影展的支持！”</p>
他这句话里的语气其实挺复杂的。</p>
至于原因，许鑫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p>
其实无非是两点罢了。</p>
一个是阵容。</p>
自己+刘一菲的阵容，十万块就搞定？</p>
开玩笑呢。</p>
加一起的片酬乘个十都算给面子了。</p>
更别提，总共就十万块钱，剧组人吃马嚼吃喝拉撒，在加上那片子的质量……</p>
许导没倒贴钱，宋汶打死都不相信。</p>
而另一方面，就是自己和刘一菲来到了现场的原因罢？</p>
如果自己和刘一菲没来……就冲刚才那个什么酸奶咖啡的片子里，门可罗雀的观众……</p>
明年还办不办下去都是个未知数。</p>
许鑫笑着摇摇头：</p>
“应该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那我们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样的？”</p>
宋汶赶紧解释道：</p>
“一会儿二位进行一场访谈，访谈结束后……要是二位有空，我斗胆想请二位吃个饭。然后下午放映完短片就可以了……”</p>
说到这，他顿了顿，笑道：</p>
“总不好在继续耽误二位的时间了，就这样我们已经很感激了。”</p>
这言语里处处透露着一股子卑微……</p>
弄的反倒许鑫不太自在了。</p>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宋汶一路来到了后台时，时间也差不多了。</p>
站在后台通往前面的通道处，许鑫透过幕布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p>
礼堂竟然坐满了大半。</p>
想了想，他对宋汶问道：</p>
“这礼堂能坐多少人？”</p>
“一千五百人！”</p>
宋汶同样看着那些人，兴奋的说道：</p>
“其实……上午展映那边的人是有点少的。人都在这呢！……因为许导和刘老师的到来，现场除了一些青年导演之外，剩下的基本都是观众！几百号呢！”</p>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许导。</p>
却见许导脸上一点都没有什么兴奋，反倒吞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来了句：</p>
“这……这么多？”</p>
在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坐几十号人给他鼓掌，他就脸红脖子粗的。</p>
这几百号人……</p>
“咱们有问题本么……就……带答桉的那种。”</p>
他忽然问道。</p>
“……”</p>
一旁的刘一菲嘴角一抽。</p>
宋汶也有些懵。</p>
许导这是咋地了？</p>
正纳闷呢，就听神仙姐姐来了句：</p>
“没事，有我呢。你要紧张就看我，我替你回答。”</p>
“……？？？”</p>
宋汶更懵了。</p>
什么意思？</p>
紧张？</p>
你特么在逗我？</p>
一个奥运会的大内总管，能掌管着几万人，操办出来那么精彩的奥运会开幕式，还有世博会。</p>
现在面对几百人……你紧张？</p>
？？？？</p>
可许鑫听到这话后，心里却一暖。</p>
嗯！</p>
还是社会我神仙姐姐靠得住。</p>
于是……</p>
“内什么……我抽根烟平复一下去。”</p>
他赶紧对着苏萌招了招手，俩人快步的走了出去。</p>
“这……”</p>
宋汶忍不住对刘一菲问道：</p>
“刘老师，许导这是……”</p>
刘一菲耸肩：</p>
“他脸皮薄，男孩子嘛……”</p>
“……？？？”</p>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咋那么奇怪呢？</p>
浑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近墨者黑”的宋汶无语了。</p>
这许导……和神仙姐姐，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啊。</p>
……</p>
“许哥。”</p>
“嗯？”</p>
“您……要是紧张的话，我帮您捏捏？”</p>
听到苏萌的话，许鑫摇了摇头。</p>
快开始了，他打算抽根烟就进去。</p>
一根烟……应该也调节的差不多了。</p>
“嘶……呼。”</p>
喷出了一团烟气，他忽然问道：</p>
“萌萌，你刚才看那短片是什么感觉？”</p>
“唔。”</p>
苏萌露出了思考的模样。</p>
大概迟钝了两三秒的功夫，她才说道：</p>
“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就像是在看一出粗制滥造的舞台剧。挺新鲜~”</p>
说着，她赶紧又摇摇头：</p>
“当然啦，肯定和许哥没法比。但……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虽然我跟着许哥在《山楂树》里待了几个月，可要是让我去拍电影，光是什么摄像机摆在哪里拍，又或者是拍出来后，要学习剪辑软件，去自己剪辑……还要配音什么的，就觉得好困难，好复杂。”</p>
“……”</p>
许鑫没回应。</p>
因为他顺着对方的思路在思考。</p>
凭心而论，就刚才那部什么酸奶咖啡的短片，别说放到金鸡、百花之类的电影节上面了。就是放到一个小野鸡奖项，那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p>
别的不提，就连《母猪的产后护理》，那都是专业的剧组团队拍摄、制作、剪辑出来的。</p>
这种一看就是外行自己鼓捣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登上“大雅之堂”呢？</p>
可萌萌的话又给了他另外一种思考。</p>
对于普通人来讲，拍电影是很难的。</p>
难在哪？</p>
首先要有一个剧本。</p>
这一步好弄，是自己写或者直接购买都行，最多花点钱。</p>
可接下来呢？</p>
有了剧本，怎么拍？</p>
你要开始在脑子里展开想象吧？</p>
男主角什么样，女主角什么样。</p>
这段戏的场景你该怎么搭建，你要营造一种什么气氛，甚至你拍演员的时候，你要怎么能找到能和这段戏合辙押韵的拍摄角度，以及演员做什么样的表情你才能满意……</p>
这需要想象力，需要审美标准。</p>
而哪怕有了这些，你还要去找一批专业的人来帮你搞。</p>
在不考虑金钱的前提下，这些人都搞定了，你还要去剪辑，还要去配乐……</p>
这是个真的相当相当大，并且繁琐的工程。</p>
从最基础的剧本，到复杂精细的后期制作……</p>
大导演就不提了，他们有的是资源。</p>
小导演呢？</p>
爱好者呢？</p>
他们该怎么来完成？</p>
没人教他们，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摸索，又是什么提供给他们如此强的动力？</p>
想到这，他忍不住喃喃着说道：</p>
“热爱么？”</p>
“……啊？许哥，您说什么？”</p>
苏萌有些没听清，追问了一句。</p>
可许鑫却摇摇头：</p>
“没事……”</p>
他脸上陡然出现了一抹明亮的笑容来，眼里是一股……他乡遇故知一般的亲切感。</p>
大学生电影展的前途命运如何，不考虑。</p>
今天主持人会问什么问题，他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流利的回答……也无所谓。</p>
此时此刻，他忽然找到了自己来到这里……或者说，从进入到传媒大学后，自己内心的那股季动的根源，终于被他给找到了。</p>
不去想电影展，也不去思考任何。</p>
他忽然……想对今天坐在台下，那些同样和自己一样，因为热爱，才踏入这片热土的“同行们”说说话。</p>
不炫耀，不逢迎。</p>
就单纯的和他们说说话。</p>
因为……</p>
他们和自己一样。</p>
始于热爱。</p>
想到这，他忽然解开了手表的表带，把这块一百来万的百达翡丽递给了苏萌。</p>
“许哥，蜜姐特地让您配这块表，说这样搭配好看……”</p>
“不用。”</p>
许鑫把手表放到了她手里，接着开始解领带。</p>
很快把领带也抽出来交给她后，整个人从那种非常正式的模样，在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一个后，变得有些随意了起来。</p>
这时，他才说道：</p>
“今天不适合这些。”</p>
“……”</p>
苏萌有些无语，可还是乖乖的把领带与手表收好。</p>
开玩笑呢。</p>
一百多万。</p>
要是磕到碰到一点……自己干脆降为奴籍，卖身还钱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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