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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外出，一则避祸，二则做事，三则实打实的功劳在身下铺着，难道不比在朝中身不由己来得强？</p>
当然，这样的话，并没有多少人敢说，这样的路，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走。</p>
相比起来，留在京城，未来是可以期许的，稳稳当当的。而外任做官，付出未必能有对等的收获不说，还极容易被天子忘却。</p>
虽然状元难得，可三年一轮，过上一年，可是又会有新人冒头了。</p>
柳伯山看着眼前的学生，听着他胸有成竹的话语，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p>
还有着稚气，带着初生牛犊的胆气，与舍我其谁的志气。</p>
纵然知道留在京城更为稳妥，可是忽然之间，他就不想再劝了。</p>
外出也未必没有好处。</p>
想到前一阵子朝中吵得鸡飞狗跳的情形，再想一想那几个学生拿来的顾延章的考功册，上头一竖又一竖的功绩，翻半天也翻不完，柳伯山一时也觉得，眼下这般乱，比起在京城里头，还不如外出做点实事。</p>
反正凭这孩子的能耐，又不同于别人，想要建功回朝，只要没有人压着，又有自己帮着提点，也未必会有多难。</p>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外出便外出罢，左右我如今还在京城，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几年折腾了，眼下多少可以帮着你说上两句，再久一些，等到真的致了仕，路就全要靠你自己走了……”</p>
顾延章心中仿若有一股暖潮流过，实是情难自抑，站起身来，向着柳伯山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道：“延章能做这一些小事，全靠着先生教诲。”</p>
他这一个足礼行下来，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都是万般诚挚，有如拍了一下恰到好处的马屁，力道再重一点，那马儿就要尥蹶子，力道稍微轻一点，那马儿就要甩尾巴，这般力道，不轻不重，拍得那马直呼噜。</p>
柳伯山如今好似就变成了那一匹马，咧着下巴，笑得马脸长长的，被他这一下给拍得又是舒坦，又是满足，简直想要晃起脑袋来。</p>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差别实在是太大了。</p>
从前是在延州，后来是在赣州，不管多忙，三节八气，这一个徒弟都会有仪礼送来，贴着自己的喜好，想着自己的身体，三不五时，还有问候的书信，自家养的几个在外做官的儿子孙子，都未必这般体贴。</p>
教的学生也不少，常常来拜见的也有，年年送礼的也有，可用不用心，当真是一眼就能看出差别的。</p>
这个弟子，当真是没有白收，从前的悉心教导，也半点没有白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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