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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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众人辰时过出发，回到后衙已是酉时一刻。</p>

厨房里早备好了晚食，又温着热水。</p>

夫妻二人换了衣衫，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饭，各自盥洗一番。</p>

因各色缘由撞在一处，顾延章素了有小半月，今次好容易回到家中，到得晚间，终是忍不住拉着季清菱缠绵了半日，才两相贴着睡了，次日早间神清气爽，自心满意足去上衙不提。</p>

他这一处手头事项早已游刃有余，每日不用多少工夫，便能把公务处置完毕，因腾出了手来，还亲自去盯着城外营地，叫营中比起从前更是运转有序，连往日偶尔闹出的小乱子都不见了踪影。</p>

再往北，吉州、抚州等地今岁雨季终于不再继续干旱，而是连着下了七八场的大雨。</p>

透雨一浇，蝗虫自是死绝，至少今岁蝗灾再无重发的可能。</p>

营地中的灾民们得了确信，不少便动了心思启程返乡，却有部分或是已在赣州城内觅了生计，或是在附近县中寻了事做，留在此地，不愿再走了。</p>

流民来时并未与赣州城中有任何通气，走的时候也是成村成户，全无计划。</p>

顾延章早料到此事，每日着营中保长询问所管流民意向，提前统算返乡人数，又增加营地巡卫，以防有流民趁着要走浑水摸鱼、偷鸡摸狗，生出事来。</p>

他这一处桩桩件件打点在前头，便是有时候出了什么不妥，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快解决了。</p>

而另一边，张待、张瑚父子二人带着二三十个幕僚、门客，又有十来个族亲，许多仆从赴任，候得后续人员到齐之后，实在是人力充足。</p>

衙中琐事张待自扔给顾延章这个做通判的去了，而其余他待管之事，其一白蜡虫，却是蓄养还未成大气候，要操心的并不多，只由农官看着，又着那两县按部就班护一护而已；</p>

其二福寿渠，那一处也有顾延章的幕僚许明带着办交接，虽然开始手忙脚乱了一番，到得后头，手下人将事情拆成一二十块，各自分管一部分，磨合一回，除却爱互相吵吵，争功抢劳，也慢慢接了上手。</p>

他见外头诸事无碍，一应顺利，心中少不得又多生出几分自矜自信来，一心想要做一番大动作，才好显出自己的本事。</p>

正值此时，手下幕僚来回，说是州衙中胥吏办事推诿不力，叫又叫不太动，叫得动了，又总敷衍了事，又做也做不太好。</p>

张待何等出身，他从前颐指气使，不领实事，可一旦领了正差，眼中又怎能容得下砂子。</p>

当即决定要好生整治一番胥吏。</p>

李定在赣州州衙之中积年最久，张待一要问话，他几乎立刻便被寻了过来。</p>

听得张待质询，李定弓着身子，脸上尽是为难，犹豫半晌，方才道：“官人有所不知，实不是下面人怠慢行事，衙中户曹司原本也只有二三十人手，如今正值灾民返乡，半数都被抽调至……城外帮着清点人头、登记名册，又兼如今春耕才毕，还要下县乡对照田亩，再有要把去岁宗卷抄誊封存……”</p>

说到巡铺、兵丁，又道：“……因灾民甚众，恰要返乡，怕是无人看管，要出乱子，顾通判便派了半数去城外盯守，的是再抽不出多余的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