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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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严满头是汗地出了顾延章的官厅，回到自家公厅之中，招来手下商议了半日。</p>

半个月后，他坐在顾延章的对面，对着这一位通判一一回禀着这一阵子以来讨论出的法子。</p>

顾延章听了一遍，劈头问道：“你把下头县中的人力抽了一半过来，万一县中出了事，谁来担待？”</p>

林严道：“令县中自招募壮勇，好生提前准备。”</p>

顾延章摇了摇头，道：“秋冬之交还罢，若是秋日，正当农时，怎么可能招得到壮勇，不可这般行事。”</p>

林严张着嘴，过了好一会，才道：“通判，遇着流民，州中只能安抚，不能劝离，可就这些个弓手、巡铺，一时多上数万人，还都是不好管的，你就是杀了下官，也没法子啊！”</p>

他嘴里叫着苦，心中也在叫苦。</p>

不是不想在新来的通判面前表现一番，实在是没有办法表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便是唤作京都府中的都监来了，一样做不到用这般少的人手，来管控突然多出来的数万灾民。</p>

顾延章便道：“你莫要把流民当做今日来，明日便走的，且想一想，若是要将人留在州中越过明年二月，又待如何。”</p>

林严听得一愣。</p>

顾延章便说得更明白了些，道：“届时我将在城外设营，暂安流民，你可在州中招募壮勇，组为卫队，好生巡视街道。”</p>

“流民多自抚州而来，也有旁州的，既是遭的蝗灾，势必成村成乡，必是相互识得，你可将人按着籍贯、村县分派了，在营中划定地方，选定保甲，每月给予钱物，以流民管束流民。”</p>

他简单提了个头，又道：“只要流民一到，州中必定是会开仓放粮的，你可在营中张榜，若是每半旬中某几个甲区甚是安定，不生事端，未有作奸犯科之事，便将其甲中济放粮米适量增加，若有不妥，便酌情减少。”</p>

林严有些琢磨过味来了。</p>

他虽然不是顶有能耐的人，可也不至于被提点到这份上了，还不知道该如何行事。</p>

抚州乃是闹蝗，闹旱，同闹水灾不同，多是同村、同乡一起逃难的，这些灾民里头，十个有八个互相之间都是熟人，只要找好了合适的人来镇管，哪怕有二三万人，其实也不会太乱。</p>

况且若是按着顾通判的意思，将流民放在城外，特置营地令其安住，分区而设了，管起来就更简单了。</p>

他想了想，问道：“白日里头不怕，只怕夜间城中有什么不妥……”</p>

顾延章并不在意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或是问出什么问题，听得林严这般说，他毫不为难地道：“城外营中人丁多了，我自会具折京中，请设宵禁。”</p>

赣州不是延州，不在阵前，也不是川蜀，在闹民乱，同大晋其余许多州县一般，这一处是没有宵禁的。</p>

可若是流民过境，为了治安着想，顾延章并不怕上书朝廷，请复宵禁。</p>

他又点了几个关键之处，命林严过几日再来回话，才把对方打发出去了。</p>

许明、刘霖二人早在门外等候久矣，好容易把林严给等走了，忙敲了敲门，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