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道爷道心破碎...稀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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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将府，闺楼。</p>

吕府小姐妍儿怔怔的坐在桌前，神情凄然，痴痴地想着什么。</p>

一旁的丫鬟翠珠，温好了一壶茶，给她倒了一卮茶，见她如此凄哀，这才叹了口气道：“小姐，不要伤心了......老爷他只是一时之间被阴阳教迷了心窍......我想他终有一天会明白过来的......”</p>

妍儿闻言，幽幽一叹道：“真的么？......心若迷失，还有可能寻得回来，可是若人不见了......可还能回来么？”</p>

翠珠正倒着茶闻言，双手一颤，滚烫的茶水滴落在她的手上，她疼得一咬唇，方眉头一蹙道：“小姐......莫要说胡话......什么叫做人不见了......小姐您千万不要多想啊......”</p>

妍儿摇了摇头，凄哀的神色稍霁，这才望着翠珠，正色道：“翠珠......我方才说那些话，你为何会反应如此强烈......莫非你也察觉到了我父亲......反常之处了么？”</p>

那翠珠立刻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放下茶壶，“扑通”跪在地上，一边叩首一边道：“小姐......小姐，翠珠只是一个卑贱的丫鬟......绝对不敢胡乱议论老爷的......小姐，您莫要为难翠珠了......”</p>

妍儿见她模样，更加的笃定这翠珠应该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将她扶起道：“翠珠啊，你与我一同长大......你我虽名义上是主仆，可是......在我心里，我从来都把你当做我的姊妹看待......我有几个事情，说与你听听......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房中只有你我二人，你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啊......”</p>

翠珠这才点了点头，正色道：“小姐心地良善，对我和其他的下人也是极好的......翠珠见小姐每日伤心垂泪，心中着实不忍，您问吧，翠珠定然实言相告！”</p>

妍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你有没有觉得，我父亲有些变化，尤其是这一年多以来......好多的行事都十分的反常......”</p>

“这......”翠珠一怔，低低道：“小姐您指的是哪些事呢？”</p>

“比如以前，父亲最疼的便是我，我母亲早逝，父亲与我感情深厚......从来都是什么事都想着我......可是这一年来，对我逐渐冷漠，这还不说，一年多以来，我几乎很难见到他，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妍儿道。</p>

“这......也许是老爷一门心思的参道修真，无暇顾及小姐了呢？”翠珠一低头，小声的说道。</p>

妍儿摇摇头道：“翠珠......其实这个理由你也是不相信的......对不对，最初父亲接触到阴阳教时，还总是在我面前念叨，说阴阳教这般好，那般好云云，更是怂恿我也加入阴阳教，陪他一同参道修真......父亲事事处处想着我，这件事定然也不会撇下我的......”</p>

“只是我已信奉了佛道.....所以一直都没有答应，父亲还总是有意无意地拿一些阴阳教义在我身旁诵读，想要潜移默化地影响我.....是不是？翠珠，你也是知道的，有的时候他赖在我的房中，啰啰嗦嗦地说一大堆有关阴阳教的事情，我都听烦了，可他却是撵都撵不走......而且最初之时，父亲虽然醉心阴阳教，但天门关中大小事，他都从不耽误，更是事无巨细，事必亲躬......”</p>

“是......小姐，这些事情，翠珠也都还记得......”</p>

妍儿叹口气道：“可是后来，父亲整个人都变了......不，不......准确说是一年前的那个晚上......翠珠你可还记得那晚么？”</p>

翠珠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翠珠记得......应该就是一年前的这个季节，那晚下了好大的雪，地上都积了很厚......老爷来见小姐，当时我也在小姐身旁伺候.....老爷说，阴阳教主找他有要事相商，他要马上出府去阴阳教一趟......若是太晚就不回来了，明日一早再回来......”</p>

妍儿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当时还因为雪大，劝父亲等到明日一早雪停了再上山去，可是父亲等不及，只让我好好安歇......便披了大氅，一个人单独出府去了......”</p>

“父亲一夜未归，第二日也未见返回，我当时着急坏了，全府的人都慌了神，差点就去求周叔父，动用天门关的军马去寻父亲了......好在直到第三日下午......他才安然无恙地回来......”妍儿陷入回忆，缓缓道。</p>

她顿了顿，方叹了口气道：“似乎，父亲所有的变化和反常，就从回来那天开始......那日他回来，我担心至极，可他只寥寥数语让我放心，便将自己锁进了房中不出来......任是谁也不见......我几次想进去，都被他拒绝了......后来他竟单独召见了刘通......翠珠啊，要知道那刘通，父亲早就对他不满了，不仅当着我，便是连你他都不避讳，几次都说要惩治他，撤了他的长史......可是，他将自己锁进房中三日，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这他平素最看不上的刘通......”</p>

翠珠点点头道：“是啊，这件事，翠珠也觉得十分出乎意料......”</p>

“刘通见了父亲之后，这才对外宣布要增加天门关百姓的赋税，用于修建丹阁，更说这是父亲的意思......我当时是极力反对的，父亲信奉什么，无可指摘，可是因为他自己信奉阴阳教而盘剥百姓，这是断断不对的......”</p>

“小姐当时与老爷大吵了一架，翠珠都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发那么大的脾气，也从来没见过你们之间竟会争吵的如此厉害......”翠珠说到这里，仍有些心有余悸。</p>

妍儿苦笑一声道：“可是到头来有什么用呢？什么也改变不了，丹阁建起来了，父亲为了能够更好地修炼他所谓的阴阳心经，更让刘通大肆敛财，盘剥百姓，收受名门大户的贿赂......这根本跟我认识的父亲完全不同，以前父亲可是从来都不干这些事的......更不屑干这些事......不仅如此，那刘通更是扶摇直上，连带着他整个亲戚都鸡犬升天......刘通摇身一变成了父亲最器重的长史......天门关的百姓敢怒不敢言......若不是周叔父左支右绌，勉力支撑，现在的天门关还像样么？”</p>

妍儿神情中满是无奈和凄然又道：“自从那丹阁修建完成之后，父亲便一天天的在丹阁中不出来，修真炼道，醉心于此，对军政不管不问......咱们这偌大的守将府，都见不到他的影子......便是我这做女儿的，这一年以来，带上今晚这次，也只见过他四次，每次都是寥寥数语，便打发我离开了......”</p>

“翠珠啊，父亲平素与我的感情极好......为何现在如此呢？尤其是今日，我闯进丹阁见他，他对我虽然没有斥责，但我是可以感受得到的，他心中有很大的气......可是我那么的想念他，他真的就一点都不想我么？翠珠啊，这难道不反常么？”妍儿一字一顿道。</p>

“这......也许是老爷觉着小姐深夜到丹阁中，说话多有不便，更想着让小姐早些休息......所以......”</p>

未等翠珠说完，妍儿凄然一笑，摆摆手道：“翠珠......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此次我见他，他又提了那件事情......明知道我不情不愿，更十分的反感和拒绝，可是......他却根本不在乎我......更是出言逼迫......”</p>

说到这里，妍儿更是伤心悲痛，潸潸泪下。</p>

“还是小姐的婚事么？......老爷他也许是觉着小姐您年纪不小了，那姑爷又是跟老爷同道中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所以小姐......您还是不要忤逆老爷的好，眼看这商定的婚期将近，小姐还是答应了......”</p>

翠珠刚说到这里，妍儿已经有些失望的看向她道：“翠珠......难道这是你的真心话么？你真的这么想？那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想你不会不清楚......我若是嫁他，便是跳进了火坑之中啊......这件事我宁死也不会答应的......”</p>

“可是......小姐您若是不答应......姑爷他......”翠珠一脸的担忧和欲言又止。</p>

“他能如何......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就范么？他做的恶，翠珠你也清楚对吧......这种混账东西，绝非我的良配！我便是一死，也绝对不会屈服的！”妍儿神情决绝，一脸悲愤道。</p>

“可是......小姐，天门关的百姓，可再也禁不起......”</p>

“你不要说了......此事我还要细细谋划......我不嫁他，他也休想逍遥法外，大婚之日，便是向天下昭告他真面目之时！”妍儿决绝道。</p>

“只是......苦了小姐啊......翠珠实在害怕小姐您.....万一......”</p>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p>

主仆二人说到这里，皆是泪如雨下，抱头痛哭。</p>

半晌，妍儿方止住悲声道：“今日还有两件事，让我觉得......匪夷所思......”</p>

“什么事......”</p>

妍儿的神情也变得疑惑起来道：“翠珠，你可知道我父亲平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衫么？最不喜什么颜色的衣衫么？”</p>

翠珠点点头道：“老爷平素最喜白色，最恶黑衣......我还记得，有一次管家吴伯错拿了一件黑袍，被老爷好一阵数落......”</p>

妍儿惊疑的神色更重，点点头道：“是啊，这是父亲平日生活起居的习惯，可是翠珠，我今日在丹阁之中见到的父亲，竟然浑身上下，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袍......那气质根本就不像之前我那慈爱的父亲啊......”</p>

“这......怎么会......”翠珠也是一脸的愕然。</p>

妍儿又道：“除了这些，后还有一事，我临走时故意相试，我说母亲的忌日快要到了，我要祭奠一番，我问他母亲最喜的点心是雪花酥还是红豆糕.......他竟然告诉我是......红豆糕！”</p>

妍儿的声音开始发颤，神色也越来越恐慌起来。</p>

“不......不可能啊，这不对！......主母生前最喜吃的点心是绿豆酥......既不是雪花酥，也不是红豆糕啊......这些还是老爷告诉您的，小姐跟我说的......主母难产，小姐连主母的面都未见过......可是老爷与主母情深，这是咱们府上都知道的事情......”翠珠眉头紧锁，呼吸急促，脸色煞白道。</p>

“所以......父亲根本不可能记错！可是他却偏偏记错了......”</p>

妍儿忽的抬头，脸色苍白，双眸之中满是惊惧，颤声道：“翠珠......有没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丹阁中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而是被人调包了，这个人分明就是冒名顶替的，如此，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p>

“小姐......”</p>

吓得那翠珠慌忙再次跪在地上，颤声道：“小姐......您慎言！慎言啊......这怎么可能？这世间哪里去寻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呢？何况老爷是天门关一关之长，谁人敢如此大胆这么做......”</p>

妍儿惨笑一声道：“或许吧......或许一切都是我多心了......但愿只是他醉心阴阳道，迷失了心智......但愿一切都是我猜错了......”</p>

妍儿刹那间就如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站起身，坐在榻上，喃喃道：“翠珠啊，已经深夜了，你回去歇着吧，我也乏了......走的时候，把门带紧了......风好冷啊......”</p>

翠珠有些失魂落魄，颤巍巍地站起来，低声道：“是......小姐您好好歇息......”</p>

她转身出了闺房，带好了房门。</p>

整个房中，红烛泣泪，只剩下这无助的妍儿，坐在榻上，无助地用双手抱着自己。</p>

“慈航大士......您若有灵，能不能帮帮我，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妍儿无助的喃喃祷告。</p>

便在这时，忽地榻后，有人朗声道：“助你找出真相之人到了......吕家小姐莫要惊慌......本仙长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