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四章 赤心一片，独对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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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阳光不燥。</p>

然而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整个龙台城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只是所传内容经过无数好事人的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改编，足以写成一出天地变色的大戏了。</p>

传言燕无归时蝙蝠成精的有之；传关云翀能召唤神龙助战的有之；传人蝠大战，人都被蝙蝠啃得骨头都不剩的亦有之。</p>

虽然说的大多恐怖惊心，然而从寻常百姓的眼中瞧去，倒却真没有几个害怕的，只是说笑谈论，当为谈资罢了。</p>

只是暗影司死了数十个人却是真的，司衙门前数十张白布盖着的尸体横躺当街，有些还向外渗着血。看起来凄惨无比。</p>

不仅如此，暗影司衙司的朱漆大门也坍塌的四分五裂。</p>

种种迹象表明，昨晚的交手十分惨烈。</p>

暗影司的精锐几乎折损殆尽。</p>

暗影司一夜缟素，自大门到整个院子全部挂了白帐，远远看去，庄肃而凄哀。</p>

只是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圣上没有半点动静，朝臣亦无一人去吊唁，治安府衙也无一人前往调查。</p>

这还不算最奇怪的，这暗影司正督领伯宁大人身受重伤，想来要卧床至少三个月，萧元彻却下了一道司空令，命萧子真暂代暗影司正督领的职位，在伯宁伤好之后，再行定夺。</p>

不仅如此，暗影司可是司空臂膀，可反常的是，萧元彻只是令二公子萧笺舒慰问伤者，抚恤死者家属，而自暗影司出事至今，一次都未曾踏入暗影司半步。</p>

看来司空府的势力有大变化啊，这是很多明眼人都能得出的结论。</p>

这是苏凌三日以来得到的所有的消息，他这三日肩伤实在难受，便使杜恒外出打听，然后根据杜恒说的半囫囵不囫囵的话总结出来的所有线索。</p>

萧元彻竟然连暗影司都没去一次，也未曾下令彻查此事。</p>

这也太不同寻常了。</p>

连装一下都懒得装了么？苏凌心中不断的冷笑。</p>

正想间，杜恒跑进来道：“苏凌，司空来了，现下就在门外。”</p>

苏凌心神一动，点了点头，这才迎了出去。</p>

他右臂还缠着绷带，一走之下，牵扯着伤口生疼。</p>

刚来到门前，便见司空府的车马停在那里，郭白衣已经下了车来，正扶着萧元彻下来。</p>

苏凌连忙欲拱手，伤口又再次痛了起来，不由得咧了咧嘴。</p>

萧元彻大步走过来，便走便指了指他道：“你这小子，平时也未见多礼，今日却这般？你那伤口在肩上，见礼的就不必了。”</p>

苏凌这才点点头，将萧元彻和郭白衣让进后堂正厅。</p>

三人喝了几口茶，萧元彻这才道：“那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未曾想到那些贼人竟然如此强悍，真是可怜了暗影司那几十好手，还让你受了伤，你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啊！”</p>

苏凌淡淡一笑道：“本就是苏凌思虑不周，低估了那燕无归的实力，这才招致了大祸。”</p>

萧元彻一摆手道：“哎，这怎么能怪你呢，还是他伯宁，若他提早布控，将暗影司的人全部都集中起来，也不会成这个样子。”</p>

苏凌忙道：“伯宁大人也是拼死保护我，司空该去看一看他。”</p>

他这话说完，却见郭白衣脸色一变，朝他努了努嘴。</p>

苏凌装作喝茶，只做未见。</p>

萧元彻闻言，眼中出现了一丝怒色道：“还让我去看他？我念在他多年忠心的份上，不怪罪他也就是了，暗影司正督领，被人家打的差点暗影司衙司都保不住了，他这正督领做的什么？正好他也受了重伤，便在他府上好好歇歇吧。我已经命萧子真暂代他的职务，这子真啊，老成持重，在萧家年轻一代中却是个成器的，苏凌以后有事，尽管找他，他定然全力配合你！”</p>

苏凌眼中无奈的神色一闪而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p>

萧元彻这才神色如常，沉声道：“茶叶货船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漕运在笺舒的手里，给我管的是一塌糊涂，我已经严加申饬了他，苏凌你还有什么看法么？”</p>

苏凌想了想，原本不想说，他知道这定然是一段无头公案，可是还是有些不太死心道：“笺舒公子公务甚忙，漕运那个地方更是鱼龙混杂，这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他......”</p>

他顿了顿方又道：“漕运管理混乱，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才能扭转的，此事该从长计议。这几次茶叶被调包成黑/火药的事情，这背后也定然关系着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所以这件事还要细细查了，司空请想，四批黑/火药，这份量想想都令人心惊啊。”</p>

萧元彻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说罢，怎么查，暗影司、憾天卫全力配合你。”</p>

苏凌叹了口气道：“唉，可惜谭敬已然身亡，要不然他知道的幕后事情定然惊天，真是遗憾啊！”</p>

苏凌心中转念，忽的疾道：“司空，这三日可曾派人搜查谭敬的家宅了么？他人虽死了，但是他的家宅或许会有些蛛丝马迹啊！”</p>

萧元彻先是一愣，随及一摆手道：“这三日暗影司都乱套了，伯宁重伤，群龙无首，我又被天子缠着商议龙煌诗会的各项事宜，不得脱身，今日子真才到任，还未着手察查！”</p>

苏凌疾道：“司空，事不宜迟，当立刻派人前去搜查啊！”</p>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谭敬虽死，可是这些不法的勾当，绝对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定然还有他人从旁协助，对了，漕运不是还有两个副司使，司空应立即将他们控制起来，他们与这些事定然有莫大的关系啊！”</p>

萧元彻闻言，又是一怔，忽的拍了拍额头道：“我也是气极了，今日刚刚奏了天子，将那两个副司使全家发配灞南充军了，苏凌你这一说，我才醒悟过来，看来得派人将他们追回来，到时交给你，汇同子真严加审讯，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p>

苏凌这才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和郭白衣对视了一眼。</p>

三人又喝了会儿茶，萧元彻笑道：“只是咱们这茶叶生意还要往后等一等了，我已经派人再去昕阳了，等采买茶叶后，再运回来。”</p>

苏凌点点头笑道：“好事多磨，司空全力支持，苏凌有什么好着急的呢。”</p>

萧元彻点了点头，笑吟吟的看着苏凌道：“龙煌诗会，你有什么想法啊。”</p>

苏凌一笑道：“能有什么想法，到时候多背几首诗出来就好。”</p>

萧元彻摇摇头道：“你这个人啊，这件事现在可是头等大事，到时天下才子云集，哦，对了，我今日见天子，天子可是说了，渤海那边要派三个才学之士参加，不仅如此那大将军沈济舟还要亲赴诗会，各地的州牧诸侯也会亲往，这可是大晋这几十年来不曾有过的，苏凌你可是代表了我萧元彻啊，到时候定要挫挫他们的锐气，尤其是那个沈济舟！”</p>

苏凌笑道：“司空放心，苏凌尽力而为。”</p>

萧元彻这才点了点头，转头对郭白衣道：“那龙煌台建造的进度如何了？”</p>

郭白衣一笑道：“那杨恕祖倒也上心，如今已经起了一层多高了，想来一月之期，应该能够建造完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