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逆向穿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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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谢治，一个循环者。”

“当你看到这条影像，代表我的存在已经从这个世界里消失，去往世界的彼岸。”

“作为与世界意志的交换，我从彼岸的世界里找到了正在看这条影像的你，代替我成为这个躯壳的主人。”

“当然，我必须承认，这里有赌运气的成分。我得相信我在三万次循环里想出的这条灵魂算法真的有效，他能够准确找出主世界与小世界的链接点，还能够从主世界里找到能够代替我的穿越适格者。”

“与此同时，对我而言，循环虽然是无限的，但倘若我真的进入穿越流程，循环者的身份便消失了，也就是说，属于我的循环会在我穿越的那一刻终止。”

“所以，我对于灵魂算法和穿越流程的研究，只能够在前半程用过无限的循环进行试错和修复，而后半程的部分，就只能祈祷算法里的bug没有太多。”

“anyway，如果你能够成功地看到我留下的这条影像，就代表着我的谋划最终是成功的，即便中途可能出现了一点小岔子。”

......

周游站在昏黄的天空下，看着那团巨大的扭曲泡，带着太阳月亮和云朵的纹理像鸡蛋液一样从天穹垂落，那扭曲泡里展现出另一个自己。

但周游知道，那不是自己，那是谢治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对自己的留影。

疯狂剪刀的情绪化身投影站在扭曲泡的旁边，当扭曲泡垂落，疯狂剪刀的身躯就成为了一种放大器，扭曲泡里并没有声音传递到外，所有的声音都是通过疯狂剪刀传递的。

换句话说，扭曲泡作为过去投影向现在的一块显示屏，而情绪化身就是这块显示屏的外接音箱。

从谢治的留言当中，周游终于明白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本质上究竟是什么。

好消息是，自己果然是一个穿越者，而不是谢治的某种第二人格第三人格，在谢治死后代替谢治生活。

但坏消息是，自己的穿越可能并不那么“常规”，换句话说，自己其实不是穿越的主角，相反，因为真正的主角通过穿越逃脱了他本应承担的剧本，周游才作为谢治的代替，来到了这场穿越当中。

周游的穿越，只是谢治穿越的副产品。

谢治从巨大月亮世界穿越到了现代，巨大月亮世界里谢治的肉身便出现了一个灵魂位的空缺，因此，灵魂算法就从周游所在的现实世界将周游给抓了过来。

周游不断整理着来自谢治传递的情报，与此同时谢治还在通过疯狂剪刀与垂落的昏黄扭曲泡不断地传达着信息，直到周游感觉自己的整个脑子都如同浆湖一样粘连起来，谢治的声音终于停止，疯狂剪刀与扭曲泡里的倒吊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治。

“记忆的传达已经结束了。”

疯狂剪刀对周游说。

“我的脑子有点乱，你让我捋一捋......”

周游叹了口气，谢治在扭曲泡里像机关枪倒豆子一样不断地对他甩出各种各样的新名词，他只能支离破碎地接收其中的一部分，整合出一些零散的关键词。

他需要时间去整理。

“克来因泡能够持续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在这十二个小时里，外界的时间都会因为克来因泡的存在而变得相对静止。”

疯狂剪刀又开口道，

“你可以在这十二个小时里充分地吸纳来自谢治的信息，十二个小时之后，利用满足面具构建的克来因泡会破裂，只有你的记忆能够从这种静止中带出。”

“等等，满足面具？”

周游注意到疯狂剪刀口中所说出的关键词，即使此刻疯狂剪刀说出的都是一些周游难以理解的生僻词，但他还是敏锐地从这些生僻词中找到了某种前因后果。

“这里所说的满足面具，难道是我在天光大厦看到的那块破损的面具吗？”

疯狂剪刀点了点头，告诉谢治他的猜测是对的。

“满足面具的正确用法，就是利用人的精神被情绪包裹到极致的瞬间，在脑海里创造出一块空洞，而这样的空洞，就可以作为记忆的克来因泡。通过这种方式创造的克来因泡直接连通到公域的意识海，不被任何的循环所控制，也因此能够作为桥接循环传递信息的一种媒介……”

“好了你不用说了，让我自己想。”

周游又叹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在上数学课。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整个黑板的板书，左手一堆复杂定式右手一堆看不懂的新符号新名词，而自己能做的只有依葫芦画瓢地先把这块板书给记到脑子里，然后慢慢地去思考这板书里面要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道题真正的解又是什么。

自己并不理解什么是公域意识海，也不理解什么是精神空洞和克来因泡桥接，但庆幸的是谢治留下的时间足够多，让自己能够在这十二个小时里不需要面对外界的干扰，一心一意地只去吸收消化这些“知识点”。

即便再学渣，自己也能理解稍微从中理解一番。

“有纸和笔吗？”周游朝着疯狂剪刀伸出手去。

“时间静止了，在克来因泡里你唯一能够调动的只有你的精神。”疯狂剪刀的意思是自己爱莫能助。

周游只能吐出一口气，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

“开化身呢？”

“开化身是可以的，并且由于克来因泡展开的缘故，召唤化身时的能耗并不会在你的身体上体现出来，在这十二个小时里你可以一直持续地召唤化身。”

“化身也不可以吗……你说可以？”

“嗯，可以。”

……

身穿红色嫁衣的绯红誓约出现在谢治的身边，看得出绯红誓约对自己的突然出现也十分惊讶。

克来因泡的展开不但让周游来到了时间静止的领域，还将原先的情绪变身重新抽离成了化身的召唤，也就是说，当周游召唤出绯红誓约的时候，在这片学校的记忆幻境里同时出现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周游和穿着红嫁衣的另一个。

两个周游互相看一眼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每次情绪变身以后都那么饥饿了，原来情绪变身的本质是同时维系了两个人形的生存。”

绯红誓约被召唤出来以后，周游明显感觉自己的五感和思维能力都被极大地加强了，而过去那种强烈的饥饿感也并没有出现，看起来克来因泡确实做到了时间静止的效果。

思忖片刻，周游让疯狂剪刀重新播放谢治留下的克来因泡信息，两个周游同时记录着那些信息，并尝试一边整理，一边把扭曲泡里的信息复述成自己能够理解的真相。

这一次，谢治留下的“知识点们”终于被周游理顺了。

……

首先是谢治的身份。

从谢治留下的信息当中，周游意识到，谢治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名“循环者”，从他觉醒循环的能力开始，他的每次死亡，都会让他在一个既定的时间节点和场景节点重生，而那个节点，就是天光大厦的2805室。

在谢治最终以穿越者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谢治已经循环了三万次，每次循环的结果都是在未来的某一个节点死去，而每当他死去，他便会带着直到死亡时的全部记忆在天光大厦重新醒来。

周游不知道谢治每次循环最长能持续多少时间，但从这些天里自己的经历来看，谢治从天光大厦醒来之后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九死一生的，都有可能让他直接结束这次循环。无论是在天光大厦、在第三医院、在情绪疏导中心，还是在学校大礼堂里经历的那次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