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攻打大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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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说：“贝州谁去的？”</p>

耶律隆绪说：“太后昨天不是抓住了给贝州送信的宋军？贝州没有人去求援，不会出兵的。”</p>

萧绰叹道：“皇上好糊涂呀，虽然，大名府的送信的被我抓了，难道冀州就不会派人去联络？”</p>

耶律隆绪说：“不会吧。”</p>

萧绰说：“万一他们取得联系怎么办？”</p>

耶律隆绪说：“儿臣立即派人去。”</p>

萧绰叹道：“恐怕来不及了。”</p>

耶律隆绪说：“那怎么办？”</p>

萧绰说：“只有看大丞相的了。”</p>

傍晚，果然得报：耶律磨鲁古被击退了。</p>

耶律隆绪惊讶不已，忙召耶律磨鲁古来见。耶律磨鲁古裹着左臂，一脸沮丧地来到中军大帐。</p>

耶律隆绪见了，惊问：“磨鲁古，你受伤了？”</p>

耶律磨鲁古说：“一点小伤。”</p>

萧绰说：“听说你进攻受挫，这是怎么回事？”</p>

耶律磨鲁古跪下，道：“臣无能，没能拿下冀州。”</p>

萧绰说：“说说，你是如何败的。”</p>

耶律磨鲁古站起来，说：“怪都怪臣太大意了，没想到宋国的援军。”</p>

耶律隆绪说：“宋国的援军？哪里来的援军？”</p>

耶律磨鲁古说：“是从贝州来的援军。臣在城外二十里拦住了冀州宋军，与他们激战，本来可以消灭这些宋军的，正在合围他们的时候，从我们后面冲过来一支宋军，两面夹击，把我们打乱了，他们趁机合兵一处，冲了出去，退回了冀州。”</p>

耶律隆绪说：“这不怪你，是朕考虑不周，没想到他们还有贝州的援军。”</p>

耶律隆绪说罢，看了看耶律磨鲁古的手臂，说：“你这伤是怎么弄的？”</p>

耶律磨鲁古说：“说来惭愧，臣在冀州城外没能合围宋军，让他们退入了冀州，但臣不甘心呀，就想率军攻城，没想到被他们射中了一箭。”</p>

萧绰问：“我军伤亡如何？”</p>

耶律磨鲁古说：“伤亡不大，就是——”</p>

萧绰见耶律磨鲁古吞吞吐吐，不悦道：“就是什么？你快说呀。”</p>

耶律磨鲁古说：“就是将士们太疲惫了，士气不振。”</p>

萧绰说：“朕也看到了我军这些时士气有些低落。”</p>

耶律磨鲁古抱怨道：“其实像冀州这股宋军，我们是完全可以吃掉的，即使把贝州宋军加在一起，我们也能消灭他们，但最终被他们逃脱了，就是我们行动太慢了，不能一下子围住他们，这在原来是没有的，士卒们就像没吃饭的叫花子，有气无力，这怎么去打仗？”</p>

耶律隆绪说：“真不知是怎么搞的，军士们突然不大会打仗了。”</p>

萧绰说：“不能怪将士们，实在是近来连日作战，将士们都疲惫了，加上粮草供应不接，军士们饥一顿饱一顿，身体确实吃不消。”</p>

耶律磨鲁古说：“是啊，因为草料也供不上，好多战马都饿死了，剩余的战马也瘦骨嶙峋的，没有力气跑，这回冀州的宋军能跑掉，也怪我们的战马跑不赢宋军的战马，这是什么事，我草原上的雄驹什么时候跑不过宋军的战马？”</p>

耶律磨鲁古说罢，垂头丧气地长叹一声。</p>

萧绰说：“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养好伤，让将士们也休息，给他们每人发半斤牛肉干。”</p>

磨鲁古连忙叩谢，躬身退出了中军大帐。</p>

萧绰看着耶律磨鲁古退出大帐，忧愁很快涌上心头。随着大军深入，粮草辎重越来越供应不上。军粮减了又减，将士们忍饥挨饿，怨言四起，如果粮草再供应不上，会出大事的。</p>

为了解决粮草问题，萧绰想了不少办法，一开始，契丹军还是依靠老一套：打草谷，但他们很快发现，这一套已经不管用了。老百姓都逃跑了，粮食都藏起来了，契丹军一路走来，遇到的几乎都是空村，老百姓都逃走了，马牛猪羊都赶走了，不见踪影，民众都结寨自保，凭险而守。萧绰不想干扰他们，明知寨子里有粮食，也不让取。这些寨子就像路上的一个个关隘，多得数都数不清，得罪了他们，对契丹军没有好处。因此，在有的将军们建议攻打山寨的是时候，她坚决不让，因为，她知道只有两下相安无事，才能保证道路是畅通的，才有归路。</p>

现在看来，这是对的，大军的粮草还能够送达，老百姓没有袭击他们的运粮车队，这令萧绰感到庆幸。只是运输线太长，供应不上，让萧绰非常烦恼。有人建议就地收购，但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早在半年前，宋国就把农民手中的余粮都收购了，而且近来，宋国盘查的得很厉害，严禁粮食买卖，因此，契丹人很难从宋人手里买到粮食。</p>

再一个解决粮草的办法，就是攻占宋军的城池，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上次攻下洺州，就得到粮食近万石，大军饱餐了几顿。</p>

可是，宋国的城池坚固，都不是那么好打的。经过打探冀州的存粮充足，但城防坚固不亚于瀛州城，非奇袭不能夺取。现在攻城已败，粮草问题日益紧迫，萧绰愁的寝食不安，坐在帐中一筹莫展。</p>

这时，康延欣走进来，见萧绰愁容满面，说：“太后，又为何事发愁？”</p>

萧绰叹道：“唉，延欣呀，你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苦呀。”</p>

康延欣说：“太后是在为军粮发愁？”</p>

萧绰看了一眼康延欣，说：“是啊，军中已快断炊了。”</p>

康延欣说：“太后为什么不让人送粮食来？”</p>

“送粮食？朕天天在催促押送粮草的人”萧绰看着康延欣，说，“可是路途遥远，粮草供应不接，没办法呀。”</p>

康延欣说：“臣不是说我们的人送粮食来，那是来不及的。”</p>

萧绰惊奇的说：“不是我们的人，谁送粮食给我们？”</p>

康延欣说：“宋人呀。”</p>

“宋人？”萧绰好奇有兴奋地问。</p>

康延欣说：“太后可以让大名府的人送粮食给我们。”</p>

萧绰看了康延欣一眼，那眼神像在说：“延欣，你是不是发高烧了？”但她嘴里还是说：“让他们送粮食？他们会送粮食给我们？”</p>

康延欣说：“只要太后答应不攻打大名府，我保证他们会送粮食给我们。”</p>

萧绰听了，想了想，笑着说：“你说的还真有可能，可以试一试。”</p>

康延欣说：“事不宜迟，请太后速速派人进城。”</p>

萧绰问：“谁可以进城去。”</p>

康延欣说：“太后觉得臣去怎么样？”</p>

萧绰说：“不怎么样。”</p>

康延欣说：“太后怕臣办不好事？”</p>

萧绰说：“你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是朕舍不得。”</p>

康延欣说：“那臣推荐一个人去。”</p>

萧绰问：“谁？”</p>

“飞龙使韩杞。”</p>

“王继忠推荐的？”</p>

“是的。”</p>

“好吧，就让他去一趟，看他能不能做成这个买卖。”</p>

康延欣说：“太后，最好在大丞相得胜回来，再派韩杞去大名府。”</p>

萧绰笑道：“这个朕知道，也是王继忠教你的？”</p>

康延欣说：“太后为什么总是小看臣？”</p>

萧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p>

康延欣说：“继忠见太后这些时忧劳国事，瘦了不少，心里很是着急，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p>

萧绰说：“继忠是个好臣子，朕谢谢他，也替三军将士谢谢他。”</p>

康延欣看着萧绰说：‘太后，你真的需要休息，看把你累的，继忠说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您呐，你千万不能倒呀。’</p>

萧绰咳嗽了两声，说：“朕知道，你回去对继忠说，让他抓紧与那边联系，朕等他的好消息。”</p>

康延欣从萧绰那里出来，听见寝帐里又响起一阵剧烈地咳嗽声。</p>

风很急，营中央的大纛哗啦啦地作响，低垂的，灰暗的云压得很低，大名府的城墙也是灰暗的，像一条被打死的扔在路上的乌蛇。</p>

康延欣裹紧外衣，回到穹庐。王继忠在案台后面抬起头，说：“回来了？”</p>

康延欣没有回答，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来。</p>

王继忠看了看康延欣，说：“太后没答应？”</p>

康延欣说：“答应了。”</p>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p>

“唉，不说了，女人终究是女人，没有办法的。”</p>

王继忠看着康延欣，不知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她是说谁？王继忠不好问她，便说不再说什么，低头写东西去了。</p>

康延欣坐了一会儿，说：“你说大丞相这回能打胜仗吗？”</p>

王继忠看了康延欣一眼说：“能。”</p>

康延欣不说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p>

王继忠看了，说：“延欣，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心事？”</p>

康延欣说：“没什么。”</p>

“真的没什么？”</p>

“如果大丞相打了胜仗，他们还会谈判吗？”</p>

王继忠愣了一下，说：“会的，我觉得宋国很快就会派人来的。”</p>

康延欣看着王继忠，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说：“这么说你很快就会回汴梁了。”</p>

王继忠没说什么，只紧紧握着康延欣的手，他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能紧紧抓住她，让她感到力量和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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