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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让临走时,萧绰说带几个宫女过去吧,这下驸马府热闹了,接生婆成了这里元帅,指挥所有人各司其职。
接生婆还将萧恒德轰出来了。萧恒德出门见到韩德让,忙请他坐下,若无其事地给他沏茶,陪他坐着说话。
可是,韩德让看得出来,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的目光总是射向那间产房,他的耳朵也总是聆听着产房的一切动静。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产房里的声音了,萧恒德屏息凝神地听着,脸上微微地笑着,笑容如开得倦怠的花贴在脸上。突然,产房里惨叫一声,惊得他手足无措,一下子站起来,看着产房。回头看见韩德让坐在旁边,又装作坐累了要走两步的样子,踱了几步,看看屋外,说:“今天天气不错。”
韩德让笑道:“天气是不错。”
萧恒德坐下来,不一会儿,又站起来,说:“我给你倒一点茶吧。”
韩德让端起茶盅,说:“还有,还有呢。”
萧恒德毕竟坐不住,见一个宫女端了一个盆子出来,忙迎上去。
没等萧恒德开口,宫女便笑道:“还没有。”
这已是萧恒德第十次向她问话了。
萧恒德回头对韩德让笑了笑说:“还没有。”
韩德让说:“你别紧张,接生婆老练得很,放心好了。”
萧恒德说:“我不紧张,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韩德让说:“第一次遇到女人生孩子吧?”
萧恒德说:“是的。”
“安哥出生的时候你不在吗?”
“是的,我那时还在东京。”萧恒德看了一眼产房,回头问,“大丞相遇到过女人生孩子吗?”
韩德让说:“遇到过,当今皇上出生的时候,我在场。”
萧恒德惊讶地看着韩德让,好像想证实什么似的。
韩德让说:“皇上是在南京西山寺庙里生的,那天正下着大雪,皇上出生了,雪也停了,太阳照得天地都是那么亮堂,十分暖和。”
萧恒德说:“大丞相怎么在哪里?”
韩德让知道萧恒德问话的意思,说:“我那时是宿卫将军,就在产房外面值岗。”
萧恒德说:“你当时是不是很紧张?”
韩德让说:“当然紧张,谁碰到这事都紧张。”
萧恒德微微一笑,这时,产房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萧恒德不由地跳起来,奔向产房,推开房门,人还没进去,就被赶了出来。无奈地看着产房,在门前急急地走来走去,猛一抬头,看见韩德让坐在屋内,恍然醒悟,对韩德让报之一笑。重新回到座位上,深吸一口气,说:“没事,生孩子都是这样。”
韩德让笑了笑,萧恒德似乎看出了那笑容里有一些嘲讽的意思,萧恒德不禁有些脸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女人生孩子的事。
萧恒德终于坐不住,起身来到产房门前,里面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了,但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到剧烈的喘息声和接生婆焦急的鼓励声。
萧恒德握紧拳头,脸涨得通红,气沉丹田,似乎拿出了部的力量。可是,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萧恒德更加不安,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清里面的情况,他的脸色很快变得苍白,手脚不停地发抖。
韩德让走过来,伸手拍了拍萧恒德的肩膀。萧恒德蓦地一惊,猛回头见是韩德让,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认识一样。
“怎么样了?”韩德让问。
萧恒德说不出话,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一个宫女走出来,韩德让忙问:“怎么样了?怎么半天没听到动静?”
宫女说:“快了,都看到脑袋了。”
萧恒德松了一口气,说:“大人还好吧?”
宫女笑道:“好着呢,她坚强得很,咬着牙不吭声,就是怕你担心。”
萧恒德却说:“她哪里知道她不做声,才叫人担心呢。”
宫女笑起来,急急地走开了。
韩德让说:“好了,这下放心了?”
萧恒德说:“大丞相是不是见笑了?”
韩德让说:“哪里?我也是挺紧张的,要是赵宗媛在就好了。”
萧恒德看了韩德让一眼,说:“赵姐姐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都是我没用~~~”
韩德让说:“快别说这些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要好好地喝两杯。”
萧恒德也兴奋起来,说:“对,好好喝几杯。”
就在这时,产房里传出了响亮的婴儿的哭声,萧恒德也哭起来,他紧紧抓住韩德让的手,泪流满面,说:“生了生了。”
韩德让也紧握着萧恒德的手,说:“生了,祝贺你。”
这时产房的门打开了,接生婆抱出婴儿,对萧恒德说:“恭喜驸马爷,是个男孩。”
萧恒德似乎没听见接生婆的话,也没看孩子一眼,急忙跑进产房,看见贤释静静地躺在床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仿佛也是刚刚出生一样。萧恒德轻轻地握住贤释的手,说:“高妹妹,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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