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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狗儿在桑亁河里找到了耶律隆运,他站在水里,河水刚刚没过他的头顶。
耶律狗儿见到他时,他还保持着走路的姿势。耶律狗儿把他抱起来,他微笑着,看起来很惬意,很满足,丝毫看不到痛苦。
但是,耶律狗儿却非常痛苦,一边哭一边派人将耶律隆运溺水的消息报告给梁王和王继忠。
这天,耶律隆绪正好来到南京,准备接耶律隆运回去,接到大丞相溺水的消息,惊呆了,连忙带着文武百官来到驿馆,看见耶律隆运的尸体,立即大哭起来。继而大怒,命人将驿馆里所有守卫的人抓了起来,押回南京。
萧婉容听说耶律狗儿被抓了起来,顿时慌了,想去找人说情,但是,能为她说话的,耶律隆运已经死了,皇太后也去世了。人是皇上下令抓的,皇上是不可能为她说话,梁王耶律隆庆与她素无来往,也指望不上。
萧婉容焦急万分,没想到自己身为守太保夫人,还要求人,而且还无人可求,岂不悲哀?不禁哭了起来,哭罢之后,打起精神,要自己亲自到皇上面前去为狗儿求情。
贾曼筠着急地说“人是皇上抓的,阿妈去了也说不上话。”
萧婉容说“那怎么办?狗儿这是没救了。”
贾曼筠说“阿妈,现在能救狗儿哥 的只有楚王,去求求楚王吧。”
萧婉容连忙来到楚王府,王继忠不在家,康延欣见了萧婉容,听了萧婉容的来意,安慰道“夫人,大丞相是自溺身亡的,狗儿只是疏忽,照看不周,应该当不了什么大罪。”
萧婉容语无伦次地说“但愿如此,其实狗儿也确实有罪,溺水可是他的三叔,他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只是狗儿也挺难的,守太保又只有这一个根苗,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
康延欣说“是啊,狗儿虽有过失,也情有可原,夫人放心,回头我跟继忠说一声,无论如何,也要让皇上赦他的罪。”
萧婉容说“多谢楚王,我现在只能求你们了。”
康延欣说“夫人,继忠和我都很敬仰守太保,楚王一直说他与守太保是神交,把守太保当成知己,狗儿的事他一定会管。”
萧婉容听了,连声道谢,高兴地回来,贾曼筠却惊慌地说“阿妈,狗儿哥恐怕是没救了。”
萧婉容吃惊道“楚王妃已经答应要救狗儿出来,你为什么说狗儿没救了?”
贾曼筠哭道“我刚才听说,皇上要将守卫驿馆的人,全部杀掉为大丞相陪葬。”
萧婉容大惊失色,问“你听谁说的?”
贾曼筠说“一个宫女偷偷告诉我的。”
萧婉容说“你怎么认识宫女?”
贾曼筠说“狗儿哥被捉了,我着急呀,就托人想办法联系到一个宫女,她告诉我,皇上为这事非常恼火,一定要驿馆的侍卫为大丞相陪葬。”
萧婉容喊道“暴君,真是一个暴君,不行,我要进宫找他说理,皇太后已经废除了殉葬,他为什么还要人陪葬?”
萧婉容说罢就往出走,贾曼筠一把拉住,说“阿妈,现在皇太后,大丞相都走了,谁还待见我们?阿妈恐怕连宫门都进不去呀。”
萧婉容怔了怔,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让狗儿去陪葬。”
贾曼筠说“不知楚王回来没有,要不我们再去楚王府看看,打听一个实情。”
萧婉容忙说“说的是。”
于是,婆媳两个又来到楚王府。
王继忠已经回到家里,见萧婉容,贾曼筠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萧婉容还没有坐下来,就问“楚王,我听说皇上要杀侍卫为大丞相陪葬?”
王继忠神情凄然,说“大丞相之死,确实让皇上悲痛万分,非常恼怒。”
萧婉容紧张地说“皇上真的人殉葬?”
王继忠看了萧婉容一眼,说“皇上正在气头上。”
萧婉容说“在气头上,也不能乱杀人呀,不行,我要去见皇上。”
王继忠说“夫人能见皇上,当然很好,只是皇上已经命令侍卫,不让您去见他。”
萧婉容说“这么说,他是一定要杀狗儿了。”
萧婉容说罢,哭起来,贾曼筠连忙向王继忠跪下来,求王继忠一定要救救耶律狗儿。
王继忠拉起贾曼筠,说“你们放心,即使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救他们的。”
萧婉容说“那谢谢楚王了。”
王继忠说“夫人不用谢我,殉葬已经被皇太后废除了,皇上若是再杀人殉葬,那是违背皇太后的旨意,我必须反对。”
萧婉容说“我也反对。”
王继忠说“好,夫人明天跟着我一起上朝,我们一起面见皇上。”
次日,萧婉容早早地来到楚王府,和王继忠一起去了宣和殿,到了宫门口,守卫果然拦住萧婉容,不让她入宫。
王继忠说“你放她进去。”
守卫说“楚王,皇上有令,不让犯人的亲属进宫。”
王继忠说“你好好地看看,她不是犯人的亲属,是守太保夫人。”
“这——”守卫有些为难。
王继忠说“有什么事,我担着。”
守卫便放萧婉容进去了,王继忠让萧婉容在宣和殿待着,告诉她,一会儿听到传召,就进殿去。
早朝,耶律隆绪果然说要用人为耶律隆运殉葬,众臣听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但也不敢作声。耶律隆绪为耶律隆运的死,大发雷霆,对当时在南京的所有官员都痛斥了一个遍,包括梁王,楚王都被他骂的狗血喷头。
耶律隆绪一到驿馆,就让人把驿馆里的所有人送进死牢里,派出重兵看守,甚至不听任何人分辨,也不让任何人求情。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些人为耶律隆运陪葬。
见无人说话,耶律隆绪便说“既然大家都不做声,那就是没有意见,让守护驿馆的侍卫再为大丞相护卫吧。”
“不可。”王继忠大声说。
耶律隆绪看着王继忠说“有何不可?”
王继忠说“皇太后早就废除了人殉之法,皇上不宜再捡起来。”
耶律隆绪说“大丞相死得冤屈,都是这些侍卫看守不力造成的,用他们为大丞相陪葬有何不可?”
王继忠说“侍卫看守不力,罪不至死。”
耶律隆绪说“自古都有奴隶陪葬,哪里还讲有罪没罪?何况他们是有罪之人?”
王继忠说“皇太后移风易俗,兴利除弊,废除人殉之法,万民感恩戴德,皇上应该遵从皇太后旨意,顺应民心,不应该逆流而行,遭天下人唾骂。”
耶律隆绪听了大怒,说“好你个王继忠,前番你照顾大丞相不力,本已有罪,现在,还敢大放厥词,污蔑朕,朕看第一个该陪葬的就是你。”
王继忠说“没有照顾好大丞相,是臣的失职,要臣陪葬,臣也没有怨言,但是,皇上行人殉之法,违逆皇太后旨意,这是不忠不孝。”
耶律隆绪怒道“来人,把王继忠拿下。”
甲士上前抓住了王继忠,萧婉容在外面听得真切,立即从殿外跑了进来,指着耶律隆绪骂道“昏君,连皇太后的旨意都不遵了,还要杀害大臣,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太后?还有没有契丹国法?”
耶律隆绪没想到萧婉容进来了,惊问“你怎么进来了?”
萧婉容说“你管我怎么进来的,你就是一个暴君,跟穆宗皇帝没有两样,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你坐在那上头就可以乱杀人吗?楚王到底犯了什么罪?你就要杀他?没有楚王,你在那上头坐得住吗?你在南峻岭回得来吗?”
萧婉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跪下来,为王继忠求情。有的人更是说要杀楚王,就先杀了他。
耶律隆绪看了看眼前的场面,非常惊讶,说“朕没有想过要杀楚王,他是大契丹的功臣,朕怎么会杀他呢?还有守太保,也是契丹的大功臣,没有守太保,也没有契丹,他的儿子朕也不会杀,把他们都放了。”
甲士放开王继忠,王继忠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耶律隆绪说“楚王,朕不过一时气急,但朕绝不会伤害你。”
王继忠说“臣请皇上不要杀人殉葬。”
耶律隆绪说“既然皇太后已经废除人殉之法,朕当然要遵循皇太后的旨意。”
王继忠说“臣死不要紧,臣请皇上放了所有人。”
耶律隆绪说“不行,他们都是有罪之人,不能不严加惩罚,朕杀他们不是为大丞相陪葬,是严明法纪。”
王继忠说“皇上如此惩罚,会让天下人不服。”
耶律隆绪说“有什么不服?”
王继忠说“皇上只是假借守护不力之名,行杀人殉葬之实,谁会信服?”
耶律隆绪看着王继忠说“楚王,你到底想怎样?”
王继忠说“皇上是英明之主,继位以来,明政减刑,温和敦厚,孝亲礼士,为百姓敬仰,臣希望不要因为大丞相之事,毁了皇上的形象。”
耶律隆绪幡然醒悟,说“楚王所言甚是,传朕旨意,放了驿馆所有人。”
耶律狗儿回到家里,拉着萧婉容的手,放声大哭了一场,声称自己该死,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三叔。
萧婉容抱着儿子也哭道“这不能怪你,你三叔去找燕燕去了,你是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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