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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使者去后,耶律隆绪下令军中工匠大造战舰,一时之间,鸭绿江岸边,伐木声叮叮不绝,契丹大营,夜晚也灯火通明,锯木声传至对岸,高丽军十分惊恐,生怕他们造好战船,渡过江来。
萧乙凛每天夜里率军,趁着夜色沿着岸边行走,并在几个渡口试探进攻了几次,闹得高丽军人心惶惶,不得不分兵出来沿江驰援。
如此十几日,高丽军疲于应付,弄不清契丹军的主攻地点。
陀失说“先前耶律斜轸渡江,就是这样大造战船,然后派出一支军偷渡过江,才打破沿江防线,难道他们这次又故技重施?”
康肇说“近日契丹军调动频繁,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渡江地点,不得不防呀。”
陀失说“主公说的是,只是他们到底想在哪里进攻呢?”
康肇说“契丹人已经在十几个地方做了渡江演练,从他们演练的情形看,这十几个地点都可能是他们的渡江的出发地。”
陀失说“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够,所依赖的就是鸭绿江天堑,但是照这样的情形,我们被契丹人牵着鼻子走,契丹人迟早会渡过鸭绿江的。”
康肇叹息道“现在没有很好的办法,不得不分兵防守。”
高丽军被调动了,沿江防守,处处设防,却处处薄弱。
耶律隆绪见了大喜,意欲立即出兵渡江。
耶律隆运笑道“不忙,高丽军现在弄不清我们的主力所在,正好再迷惑一下他们,先派一支军选一个渡口试探进攻,把高丽军吸引过去,然后再集中力量,一举渡江。”
耶律隆绪说“朕也是如此想的。”
于是,耶律隆绪令萧乙凛率军渡江,他要萧乙凛打出威风打出气势,做出拼命渡江的架势。
萧乙凛接到旨令,率军强渡,无奈高丽军反击。两军在江中纠缠,搅在一起。
萧乙凛乘坐一艘大船,横冲过来,连续撞翻几条高丽小船,高丽战船见了,败逃而去。萧乙凛乘势抢滩,高丽军据岸防守,一顿利箭射过来,契丹军死伤甚重,进攻受阻。
萧乙凛只得率军退回西岸,心中悒悒不乐,来到大营请罪。
耶律隆绪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明天将军换一个渡口,再奋力进攻。”
萧乙凛回到营中,命令军士检修战船,兵器,命令军队连夜顺江而行。次日,选了一个新的渡口渡江,依然是一番激战,人马已经登上了对岸,无奈高丽军拼死抵抗,萧乙凛又一次被打退了。
萧乙凛又到大营请罪,并说“两次进攻都已登上对岸,只是后续部队没有跟上,以至于功亏一篑。”
耶律隆绪笑着说“不要紧,朕拨一支人马给你,明天,你再找一个渡口强渡,这次一定要登上对岸,守住阵地,如果再被击退,数罪并罚。”
萧乙凛悻悻而回,连夜整顿人马,以备明日再战。
耶律隆运见萧乙凛两次进攻已经把高丽军完全弄糊涂了,大量高丽军被调走了,大寨空虚。
当晚,对岸又燃起三个火堆,又有军队被调走。
耶律隆运见了大喜,说“皇上,是时候了。”
次日,耶律隆绪一面让萧乙凛强渡,吸引敌人,一面亲率大军强攻高丽军大营。鸭绿江面上一下子出现了几百只战舰,直向江对岸扑去。
这时,康肇已经看明白了契丹军的意图,连忙调军回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双方在江中鏖战,但毕竟契丹军势大,康肇抵挡不住,只好退回东岸,依托岸边的工事抵抗,企图依靠水中的暗桩,阻挡契丹军登岸,然后再一阵火攻,杀退契丹军。
殊不料,契丹战船经过改造,变得更加坚固,灵活,进退自如,遇到水中的暗桩,随即抛下挠钩,战船后退,尽数将暗桩拔出,只用片刻功夫,高丽军在水中布下的铁锨,暗桩,铁索全部被清理一空。
契丹战船直达鸭绿江对岸,一阵箭射得高丽军四散奔逃。契丹军放出小舢板,军士登上小舢板,只冲岸边,高丽军欲上前拦截,被契丹大船上的军士一阵乱箭射得败退而去。军士们在大船的掩护下,顺利地登上岸,立即向高丽军扑过去,一下子把高丽军大寨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登陆的契丹军立即分为两支,向高丽军侧后迂回。
弃船而逃的康肇,站在山岭上,惊魂不定,看着契丹军登上江岸,急得不知如何才好。只见一队队契丹军向山后奔去,并没有对大营做多少攻击。
陀失说“大人,契丹军这是想包围我们呀。”
康肇看着迂回到身后的契丹军,说“是呀,他们这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陀失说“大人,这该怎么办?契丹人势大,我们的人马都被调往别处,抵挡不住呀,撤吧。”
康肇看着漂满江面的木头和被击碎的战船残骸,说“这是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营地,就这么毁于一旦,可惜呀,老天呀,你为何如此无情啊。”
陀失说“大人,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趁契丹人还没有合拢率军杀出去,不然,来不及了。”
康肇看了看岸边,契丹人已经完全控制了滩头阵地,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地登上岸,一个很大的包围圈即将形成,而高丽军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不断地反击,企图将契丹人赶回江里。
康肇泪流满面,叫道“我的数万大军就这么完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不如跟他们拼了算了。”
康肇说罢,要冲下山岭与契丹人拼命,被陀失一把死死地抱住,劝道“大人千万不要冲动,山下的人马虽然被围了,还有突围的希望,再说,即使这些人马折损了,大人还有别处的人马,高丽还在大人的掌握之中,重整旗鼓,还可以与契丹人一战。”
康肇叹息道“罢了。”
趁着契丹军尚未包围山岭,陀失保护着康肇,沿着一条山间小路,逃出了包围圈。
这时天色已暗,契丹军仍然不断地向后方搜索而去。几次,康肇与他们擦肩而过,险些落入契丹人之手,惊得汗不敢出,气不敢喘,藏匿于山洞之中,等待天黑,再溜出去。
看看天已经黑了,陀失请康肇出洞。
康肇说“现在契丹人已经过江,我们该去何处?”
陀失说“大人,属下以为沿边州郡都可能被契丹人占据,铜州险要,易守难攻,守将李立是大人的知己,十分可靠,大人何不以铜州为据点,扼守要道,契丹人虽有百万之众也不能越过,到时候,师疲粮乏,不消大人攻打,契丹人就会退兵,大人再乘胜追击,则可一举擒拿耶律隆绪。”
康肇喜道“说的有道理。”
二人急急忙忙地往铜州而去。
这一仗,一举消灭了高丽军的主力,摧毁其战舰无数,缴获粮草物资堆积如山。清点战俘,发现没有康肇和陀失。
耶律隆绪叹道“可惜头脑跑了,看来这次进军还要费一番周折。”
耶律隆运说“无妨,康肇经此大败,已经元气大伤,已经对我军构不成多大的威胁,我军只需要奋力进攻,康肇,陀失就是瓮中捉鳖。”
耶律隆绪说“尚父说的是,不过,现在不知道这二人逃往何处,如何去抓捕他们?”
耶律隆运笑道“此事容易,康肇逃走之后,必会派人收容溃散的逃兵,皇上,只要派人暗中盯着那些逃兵去往何处,就会找到康肇在何处。”
耶律隆绪喜道“对呀,这事交由萧排押去办。”
耶律隆运点了点头,眼里掠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耶律隆绪觉察到耶律隆运的精神变化,说“尚父为什么不乐?”
耶律隆运说“没什么,臣只是想起耶律曷主。”
“耶律曷主?”耶律隆绪说,“他不是在通利军战死了吗?”
耶律隆运说“是的,他是一个精细的人,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
耶律隆绪说“不错,还有耶律狗儿,只可惜狗儿此次也没有来。”
耶律隆运说“狗儿是守太保独子,有一大家子需要他养。”
耶律隆绪说“朕知道,他不喜欢打仗。”
耶律隆运说“是的,守太保也不喜欢打仗,皇太后也不喜欢打仗,臣希望皇上也不要打仗。”
耶律隆绪皱了皱眉头,说“朕也不喜欢打仗呀,只是这康肇作乱,朕不得不管。”
耶律隆运说“臣请抓住康肇后,就班师回国。”
耶律隆绪说“这是自然,朕不想呆在这里。”
耶律隆绪登上一座山岭,俯视鸭绿江。在耶律隆绪眼里,鸭绿江只是一条明亮的白线蜿蜒于契丹与高丽的边界,此时,这条线已经不存在了,它已经成了契丹的内江了,它就像匍匐在耶律隆绪脚下的臣服者,再也不能阻挡契丹人的脚步,契丹人可以在上面任意划船,嬉戏,捕鱼。
江面上还有大批的渡船,正在往来不断地运送物资,战士。岸边高丽军的大营还在燃烧,数十根烟柱只冲蓝天。
这是一个明媚的仲秋午后,无风,天异常湛蓝,烟柱升的很高,久久不能飘散。
耶律隆绪看得分明,所视无碍,山野,河流,历历在目,美如图画。这些都躺在脚下,都成了他的土地。
耶律隆绪不由地豪气万丈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开疆拓土的想法迅速地包围了他,他不仅仅要捉拿反贼康肇,他还要整个高丽都臣服于他。
这时,侍卫来报,高丽王询又派使者来求见皇上。
耶律隆绪说“不见。”
侍卫转身就走,耶律隆运忙说“等等。”
侍卫停住脚步,回头说“大丞相有什么吩咐?”
耶律隆运对耶律隆绪说“皇上还是见一见使者,看他怎么说?”
耶律隆绪只得说“让他到这里来。”
使者被带上山,跪下,说“外臣见过皇上。”
耶律隆绪说“你来干什么?”
使者说“外臣是来代替我王向陛下请罪的。”
耶律隆绪说“他既然知道有罪,为什么不亲自来?”
使者说“我王身体不适,不能亲自来,请陛下原谅。”
耶律隆绪说“一派胡言,当初弑主篡国之时,为什么身体很好?”
使者说“弑主不是我王干的,是康肇大逆不道。”
耶律隆运说“既然知道是康肇所为,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使者说“康肇党羽众多,急切难以下手,请皇上宽恕几日,容我王想办法将康肇抓捕归案。”
耶律隆绪指着山岭下面的鸭绿江,说“你看见鸭绿江没有?这是你们经营几十年的堡垒,如今,朕没用一天就攻破了,你回去告诉你王,要想取得朕的原谅,就要亲自前来负荆请罪,否则被朕捉拿了,千刀万剐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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