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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查姆从自己柔软的费内波特软垫床上醒来时,差不多是上午十点。
作为因蒂斯的旧贵族阶层,虽然在共和国建立后,他们掌握的议席数目不似原本那么多,但也依旧拥有可观的私有财产和经济条件。
尤其是在罗塞尔自称皇帝的那段时代,他们抓住机会攫取了许多利益,甚至是一部分罗塞尔的专利手稿,靠着下水管道的制造工艺和图纸,他们撑过了共和复辟的年代,并至今依旧握有三席议席。
安逸且闲适的生活是塔查姆生活的总基调,他可以浪费一整天,从早上起来吃一顿午饭,然后慢悠悠地顺着莱恩河走到塞伦佐餐厅,来一杯午后三点半的下午茶。
雪茄,赌场,贵妇人的裙撑,这就是他大多数时候的生活。
而在他对某些感官刺激感到乏味的时候,他往往就会主动去寻求更多有趣的事情。
神秘学,就算是其中之一。
嗯,虽然很多时候往往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胡乱玩闹,譬如坐在坟墓前抽着迷幻雪茄通灵等有些不切实际的玩乐。
但偶尔,塔查姆的朋友也会给他带来一点,真正的神秘学。
当塔查姆走到会客室里,用铡刀把雪茄的头切下时,里昂正坐在沙发上,炫耀着自己羊腿袖上崭新的花边和马甲上那黑金般的质感。
“今天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塔查姆把一杯混了浓烈白兰地的热咖啡端给里昂,他知道,每当里昂展现出这幅故作神秘,并不说话的时候,总伴随着非常有趣的乐子。
“我要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神秘学,朋友。我保证,在我即将带你看到的东西面前,我们之前的神秘学,只不过是瞎了眼睛的黑猫在泥地上刨弄之作。”
里昂伸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咖啡,深深地饮了一口。
“哦——看起来我们的神秘大师又有了新点子。这一次如果我戳穿那是谁的骗局的话,你打算用几条拜朗卷烟来赌?”
桀骜的贵族翘腿坐在沙发的宽扶手上,双手撑着扶手,用挑战的眼神看向里昂。
拜朗卷烟那种富有刺激性和迷幻性的口味,在受到管制和约束的年轻贵族和银行家的儿子中,往往是冒险的象征,能点上一根,自然是莫大的光荣。
“五条。我发誓这次我会卷走你所有的存货。”
里昂把手中的咖啡放回桌面,白瓷杯和碟发出当啷一声碰撞声。
“成交。”
两位年轻的贵族并没有怎么磨蹭,以他们惯常自由而放浪的习惯,拿着鲁恩佬引以为傲的手杖,当做舞蹈演员的道具那般在手里随意地甩动,漫步在玫瑰簇拥的街道上。
他们说说笑笑着,拐进了白月亮街53号的斯蒂诺夫公寓。这种装潢漂亮,带有独立院落,阳台的公寓往往是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这两位也是这里的常客,守门的仆人见到他们两位时,熟练地摘掉帽子行礼。
漫不经心地走过白漆雕花的的铁栅门栏,篱笆后茂盛的矢车菊,看腻了的因蒂斯梧桐树投下光斑,不远处的白色独栋公寓很快就近在眼前。
这时,里昂先行半步,拦在塔查姆面前,故作神秘地在门前深深鞠了一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
塔查姆轻蔑地看了一眼里昂,和对方交换了一个挑战的眼神,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这次聚会参加的人并不多,已经有三位贵妇人入座了。在贵族们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当中,这三位也是相当出名——分别是银行家的遗孀,律师的情妇和老牌贵族的小姐。
而正对着他们两位的,应该就是本次聚会的重点,一位据说来自于伦堡的催眠疗法医师,威廉姆斯先生。
塔查姆用审视的目光上下看着这个瘦削的男人,梳得平整的黑头发,一看就抹过发油,深眼眶和高颧骨的确看着像是伦堡人,但那恶心的高鼻子更让他想到那群没良心的鲁恩佬。
桌上没有太多故作玄奥的蜡烛,熏香和水晶球,只有一个普通的通灵板和配套的乩板。
也许这些东西可以让从来没接触过神秘学的少女高兴,但可不能折服塔查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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