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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何人无辜?右相倒是给本王说说,你相府上下,哪一位是无辜的?嗯?于本王看来,无人乃是无辜。”
慕容晓指着那堆死尸,激动道:“王爷,晓的两个儿子,已是为王爷所杀。晓已是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人一生之大悲大哀,已是莫过于此。难不成,再加上晓的这条残命,还不足以抵偿晓犯下的罪过吗?难道,王爷要将晓府上的人,统统都杀个干净,方能一解心头之恨吗?”
说起自己被杀害的两个儿子,慕容晓红了眼睛。他头顶斑白的发髻已是半披半散,面容也枯瘦,原本花白的胡子仿佛在这个夜晚,又是白上了不少。
往日里心高气傲,横行朝堂的北域右丞相,现如今,也只如一位平平常常的垂垂老者。
“哈哈哈。”苏景年大笑不已。
说:“怎么?右相是说,右相的两位公子,乃是无辜吗?实乃是滑稽绝伦,荒谬绝伦,无耻绝伦。藐视王恩,犯上作乱。祸乱朝纲,谋害主上。右相犯下的哪一条罪状,不是理应被诛灭九族之罪?现在,只是没了两个儿子,右相就痛心疾首了?那让右相你更加痛心疾首之事,只怕还在后面了。至于右相府上的这些人,别说只是杀个干净,即便是杀上个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解不得本王心头丁点的恨意啊。不过,本王倒是有些意外。原来,右相也会悲伤,也会难过,也会心痛啊?本王只当,右相的心肠毒如蛇蝎,狠似虎狼。否则,又怎么会想出,利用昆仑雪蛤为毒的阴损奸计,去残害本王的心爱之人了?”
苏景年的话,让慕容晓无从狡辩。
笑了会,苏景年脸上的笑意渐渐退散去了。
“在右相的眼中,右相的儿子,是儿子。右相的儿子死了,是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是人生之大悲大哀。那么,本王问你,本王的孩子呢?只因他是本王同王妃的孩子,他便不是孩子了?他便该死?该活活被你这个老匹夫,生生毒死在娘胎里?”
苏景年的声音也不大,只有在场的几个人能够听见。
她并不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北域王的子嗣夭折了。因为如果那样,那么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会传到美人的耳中。
可虽声音不大,她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人,皆是震惊错愕。
陈虎原本还可怜慕容晓和他家人的遭遇,对他尚存恻隐之心。毕竟二人同朝为官,往日里虽然各有其志,免不了生出些摩擦冲突,可二人本意皆是为国为民,方才据理力争,直言正谏。所以说,他二人的确不待见于对方,可私下里,则并无什么个人恩怨。
今晚,苏景年下令清剿相府,陈虎不明原因,身为北域的军人,他只得执行北域王的命令。见苏景年如此的对待一届忠心老臣,陈虎心中但觉得,王爷如此之举,确是冷酷无情了些。
可现如今,听了苏景年的话,陈虎方明白了,苏景年为何如此的痛恨慕容晓和他的家人。陈虎当下便觉无地自容,只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又暗地唾弃慕容晓,实在是太过可恨,居然将算盘打到了北域王子嗣的头上,真乃狼心狗肺。
十七俯首。心中亦是为暗卫的失职,感到自责尤甚。
瘫在地上的倩儿更是凉了心肝,她只祈求,苏景年能够给她个痛痛快快的死法。不要让她像那可怜的门房一样,临死的时候还要平添痛苦。
“王爷的孩子。。。”
这厢边,苏景年的斥问,犹如千钧雷霆,直击慕容晓。
原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竟是无意之中残害了苏景年的子嗣。苏景年承位至今,这是她的第一个子嗣,也是唯一的一个。那么。被他下毒害死的这个孩子,便是北域的储君,是北域王王位理所应当的下一任继承者。
谋害王储,放到哪个朝代,都是一等一的大罪,堪比谋权篡位,自然罪无容恕。
如此看来,慕容晓只叹自己愚钝。直到刚刚,他还以为,只要是赔上自己的一条老命和两个儿子的性命,便可抵消毒害莫若离的罪过。甚至还厚着脸皮,乞求苏景年放过无辜。
可诚如苏景年所言,这等的滔天大罪之下,相府之人,怎可能还有存活之余地?
沉寂半晌,慕容晓道:“晓,确是不知,王妃已有身孕。”
“呵,”苏景年复笑,说:“事已至此,右相又何必同本王惺惺作态。知与不知,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慕容晓愤然,道:“晓之用意,从始至终,都只于王妃一人。如果晓知道,王妃已有身孕,是万万不会伤害于王爷的子嗣。晓对北域碧血丹心,奉公忧国。对王爷,赤胆忠诚,忱心一片。晓之心意,天地可证,日月可明!”
慕容晓字字恳切,句句肺腑。可这些话听在苏景年耳中,她但觉杀了慕容晓,是有些便宜他了。
“右相,似乎是有什么误解。”
“王爷何意?”
“右相以为,本王今日要将你相府上下,杀之而后快,是因为本王痛失了自己的孩子么?”
慕容晓不解,说:“难道,不是吗?”
其余人也是不明苏景年话下之意。
苏景年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只是那笑意,带着浓浓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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