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388谁还能和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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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推那位最不可能上台的人当上皇帝，严家才有可能继续存在下去。</p>

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谋划什么了，只能放手让东楼去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p>

申初，到了散衙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官员离开衙门，或往家里去，或呼朋唤友前往酒楼花坊，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从宫里传了出来，快速在官场中传播开去。</p>

“东楼兄，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就这么去湖广就藩了？”</p>

此时，在京城一处布置典雅的小院里，一个华服公子想对面一个大胖子说道。</p>

“殿下，你也别着急。”</p>

大胖子严世番虽然脸上也满是忧色，但说话语气却不甚焦急，“总会有办法的，现在还要新建王府，你放心，工部那边只会出工不出力，咱们先拖上个一年半载的，总能找到办法。”</p>

“还能如何，明日旨意就会下来，有了这个明确的信号，高拱还不成天堵在内阁，催促办理就藩事宜。”</p>

那华服公子自然就是景王，现在他已经方寸大乱。</p>

十来年的布置功亏一篑，当初庄敬太子薨了以后，他就把目光看向了那个位置，为此他不惜自降身份和严家结交。</p>

作为比裕王小一个月的弟弟，景王本不应该有争夺帝位之心的，毕竟大明组训明文规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p>

那时候，裕王和景王十二岁，关系还是颇好，毕竟上面还有个二哥，早早的确定了继承人的地位。</p>

但是，也是因为熟悉，所以他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三哥的一个缺点，那就是懒惰，由此而来的就是不思进取。</p>

三哥性情木讷，不过旁人却都说是他为人谨慎，熟知内情的他自然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何况当时在宫中他比三哥更加受宠，后宫还有母妃撑腰。</p>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面对父皇做出拒绝再立太子的决定，景王还是选择了博一把，争夺那个位置。</p>

“高拱，裕王，只要他们不在了，谁还能和你争？”</p>

就在景王回忆这十来年经历的时候，耳中猛然传来严世番阴测测的话语。</p>

震惊之余，景王猛然抬头看向严世番。</p>

“肃卿兄，来，请满饮此杯。”</p>

京城一处酒楼里，高拱和张居正从国子监出来，就寻了一处酒楼开始畅饮。</p>

“叔大，请。”</p>

高拱将手中酒杯冲张居正微微一扬，随即两人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p>

今日下值前，高拱就收到了魏广德派人送来的纸条，当然是终于可以长松一口气。</p>

内阁昨日送入宫里的奏疏，他当然是知道的，到了这个份上，很多衙门里都有裕王府安插的人手，内阁也不例外。</p>

相应的，景王府也有，他们现在获取信息的渠道已经不局限于官员，即便是下面的中书，普通书吏都会收买一些人。</p>

只是奏疏送上去了，宫里最后会怎么批复却是不得而知，最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嘉靖皇帝心目中到底会拍谁出京就藩。</p>

现在好了，景王之国，呵呵。</p>

在高兴之余，收拾好值房准备下值，出值房就遇到司业张居正。</p>

他现在是国子监祭酒，自然和张居正这个国子监司业接触很多。</p>

应该说，张居正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工作上为人方正，做事勤勉，私下里两人聊天中，他也发现张居正眼光独到，很有想法，可不是大部分读书人那种愤世嫉俗。</p>

两人对当下的吏治都非常不满，尤其痛恨严世番利用严嵩的影响力，在京城大肆卖官鬻爵的行为。</p>

花钱买到的官，坐上去之后必然是要想办法把钱捞回来，还要再赚上一笔。</p>

无疑，这样会加重底层百姓的负担。</p>

张居正已经不止一次在高拱面前抱怨，他在湖广养病期间也在乡里多有走动，知道现在底层百姓的生存环境。</p>

朝廷定下的赋役其实不算苛刻，但是百姓实际要承担的却是远高于朝廷定下的标准，也就是加派，用于地方行政所需，这笔钱除了一小部分是被用在地方上外，大多都被当职官员笑纳。</p>

而因为朝廷定下的赋役非常复杂，对于底层百姓来说，他们根本分不清楚自己所承担的赋役到底是交国家的还是交给了那帮官员。</p>

吏治腐败，自然民怨沸腾。</p>

而高拱的看法也类似，贪官污吏横行，底层百姓受苦，再有碌碌无为之辈窃据中枢，天下能好才怪了。</p>

只不过，高拱对赋役这块并没有太深入的认识，他只是觉得应该加强对官员的考察，吏治清明，百姓就能安居乐业，百姓富足，天下也就太平了。</p>

官选好了，他们自然不会去贪墨，私自加派赋役满足自己的私欲。</p>

那样的环境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大唐盛世之景，似乎也不是不能重现在大明朝。</p>

相对来说，高拱更倾向于无为而治，着眼于吏治，而张居正则是看的更加全面，他已经意识到明初一些政策的弊端，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p>

不过在当下，两人对待时局的共同点是一致的，那就是要整顿吏治，特别是清理掉找严世番买官的那一批人，之后才是严嵩一系的官员。</p>

不过这其实也不难理解，高拱代表的是裕王府，而张居正是徐阶的学生，代表的自然是徐阶的利益，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是严嵩的敌人。</p>

所以，他们也算是天然的盟友。</p>

今日在值房门前相遇，张居正很亲热的上前攀谈，随即邀约一起喝酒。</p>

今日高拱看了魏广德送来的消息，心情很是高兴。</p>

按照以往，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去裕王府庆贺一番的，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裕王府属官，经常往王府跑似乎也不合适，只是简单思考后就爽快的答应下来。</p>

不过很快，高拱就意识到了，张居正应该也是得到了徐阶那边的消息，怕是已经知道西苑对昨日内阁送进去的奏疏的批复。</p>

感觉张居正势利吗？</p>

当然不是，实际上昨日的奏疏虽然是吴山和高耀商量出来的结果，但是徐阶在内阁部议上也是强力支持，才会被顺利送入宫中。</p>

虽然严嵩并没有强力反对，但是在奏疏里，严嵩也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他觉得不妥。</p>

首辅觉得“不妥”的提案，在嘉靖皇帝那里被顺利通过，这意味着什么？</p>

这也是高拱感觉到兴奋的原因之一，首辅不能和皇帝保持一致，那么距离他失宠也就不远了，再想到严嵩的年纪，去职不过是时间问题。</p>

所以，在高拱看来，张居正是应该表示出兴奋的，因为他老师有可能会逐渐替代严嵩，成为帝国首辅，作为学生的他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前途不可限量。</p>

想到徐阶的年纪，再看看对面酒桌上的人，高拱已经预料到，将来他或许会和张居正一起进入内阁，为大明朝殚精竭力。</p>

这么想的话，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对朝政的推行也是大有裨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