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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丢下酒碗,抱起酒坛便是一阵畅饮。片刻之后,他心满意足地吐着酒气,冲着少年上下打量,道:“小丫头,你盯梢已有两个时辰,究竟想干什么,如实招来,不然我老人家要翻脸的!”</p>
“噗!”</p>
少年捂嘴一笑,顿显女儿神态,道:“老伯故意说出凡域的地名,无非在试探九儿的来历……”</p>
“九儿?”</p>
老者神色一凝,转而看向左右。</p>
酒肆的食客,均为凡俗中人。偶尔有修士走过街道,也没谁留意这边的动静。而飞鹭城的妖修仅有化神修为,根本没有放在他的眼里。</p>
不过,他入城之后,便识破了少年的易容术,而对方竟也看出他的破绽,并且躲在临街远远盯梢。在此地藏形匿迹者,必是妖域或魔域的仇家。于是他借着酒话说出了凡域的地名,纯属试探,因为他在找一个人,谁想那女子竟然寻上门来。</p>
“灵鹫辛九!”</p>
乔装成少年的辛九改为传音,道:“我乃灵鹫城人氏,如今魔域沉沦,妖修横行,九儿不得不改头换面以求自保。”她说到此处,转而问道:“老人家既不是魔修,又非魔修,难道是来自仙域的高人,如何称呼呀?”</p>
老者伸手拈须,神色端详。</p>
辛九坐在桌旁,衣着简朴,无拘无束,十足一个凡俗少年,而灵动的双眸却透着一丝狡黠与机敏。</p>
“你且说说,你怎会知晓凡域呢?”</p>
“而你老人家又怎会对于凡域的地名如数家珍呢?”</p>
“呵呵!”</p>
“嘿嘿!”</p>
一老一少各自笑了一声,依旧在猜测对方的身份与来意。而彼此揣摩了片刻,相继出声道——</p>
“九儿曾经结识几位来自凡域的修士!”</p>
“嗯,我老人家也认得凡域修士……”</p>
“老人家是否认得于野?”</p>
“我与他有江湖之义,共渡之缘,生离死别之情,同门手足之谊,你说我老人家认不认得他?”</p>
“您是……”</p>
“归元子!”</p>
“骗人,他从未提起过你!”</p>
“那小子……”</p>
刚刚还是眉目含笑、性情可人的辛九,忽然脸色一冷,起身便走。</p>
归元子尚自尴尬,眼前已没了人影,他急忙追赶,又回头抱起桌上的酒坛子,这才匆匆忙忙而去。</p>
片刻之后。</p>
城外的一片林子里,归元子终于追上辛九。</p>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说翻脸便翻脸呢。当初我回到幽冥仙域之后,便与那小子分手,并非不顾交情,而不愿连累他罢了,否则他自身难保,谁也救不了他。谁想多年过去,他仍未置身事外。我老人家只得从仙域寻来,还请如实告知他的下落。”</p>
“我且问你,你是否认得文桂?”</p>
辛九将归元子引到城外说话,显然是疑惑难消。</p>
“燕州一行三十余人,我未必一一知晓姓名,却与文桂相熟,何不请他现身相见?”</p>
“唉……”</p>
已是深秋时节,满地的落叶。</p>
辛九看着林间萧瑟的景象,禁不住叹息一声。她终于打消了疑虑,道:“于野遇难之后,文桂与他的燕州同道便已前往仙域。”</p>
“据说于野为狄栾所抓,而狄栾又在何处?”</p>
“已百年过去,不管是于野,还是狄栾,皆生死不明。”</p>
“我知道于野,他不会轻易送命。只要找到狄栾,便可找到那个小子!”</p>
“盖义妖尊也在找寻两人的下落,至今一无所获。”</p>
“莫非两人已离开了魔域?”</p>
“不,当年的狄栾遭受重创,他难以远逃。”</p>
“既然人在魔域,终有现身之时,为何没有下落呢,我老人家也糊涂了……”</p>
“前辈,你能否救出于野?”</p>
“你这丫头,终究是信不过我老人家啊。而不知他人在何处,我又如何救他?”</p>
“据各方打听得知,盖义妖尊近日有所动向,或与狄栾、于野有关。”</p>
“哦,详细说来。”</p>
“魔域有一处荒弃的秘境,与千云峰相隔数万里,却人迹罕至,说不定狄栾便躲在此处闭关疗伤。”</p>
“秘境的名称?”</p>
“前辈若是答应出手相助,我便如实相告,否则,告辞!”</p>
“哎呀,我老人家答应了!”</p>
“祖庭。”</p>
“什么地方?”</p>
“魔域之祖的道场,又称祖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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