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2、九日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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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午与帝辛是否同因‘不敬苍天’，所以被随看到身上流露‘纣气’？</p>

亦或是因为其他缘故，更或只是随单纯‘看走了眼’？</p>

一切犹未可知。</p>

需要苏午亲自见到帝辛以后，才能验证一二。</p>

“你因看到大王身上流露纣气，所以觉得他身陷泥潭之中，需要旁人来出手相救？”苏午收拢了思绪，再向随问道。</p>

随重重点头：“大王还是从前的大王！</p>

但他身上有了纣气，就又与从前不一样了。</p>

我觉得，大王之所以身上有了纣气，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傩师——自从祭司妲己入宫以后，就将王宫搅扰得日夜不宁，大王原本已经废止的人殉，在这个时候重新被妲己运用了起来。</p>

王宫祭坛之中，堆积尸骨如山！</p>

都是因为这个妖妇！</p>

如果杀死了妲己……”</p>

“君王自身昏庸无道，怎么能将责任全推到一个只负责祭祀的祭司身上呢？”渠有些听不下去随的话，觉得随每一句话都是在指向自己，于是张口反驳起来，“如果大王禁止那个妲己进行祭祀，她难道还敢于违抗王命吗？”</p>

“妲己是来历不明的人！”</p>

随急声反驳道：“她或许都不是人！</p>

宫中有其他甲士说，在黑夜里看到过妲己身后，长出了九条尾巴！</p>

我也隐隐约约见过！”</p>

“妲己确实非同寻常。”苏午这时开口说话，他一出声，渠便安静了下来。他与随接着说道，“不过‘纣气’之事，也并不一定就与妲己有关。</p>

总而言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p>

你回王宫传话罢。</p>

告诉大王，我愿意与他一见。</p>

诸多事项只有等我见过他以后，才好确定下来，也许今时商王的情形，也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糟糕。”</p>

“绝对不行！</p>

王宫里充满危险，帝辛如今说不定都想杀了您——您可是身负天帝化身的人！</p>

您这个时候去王宫与他相见——”渠神色严肃，待苏午把话说完以后，立刻严辞以对。</p>

而苏午笑着道：“我对此有分寸，不必担心。并且，我与商王相见，却也并不一定就在王宫之中。”</p>

随着吞吞吐吐地道：“您、您真要与大王见面吗？”</p>

“嗯。</p>

你去传话罢。”苏午道。</p>

“好！”随眼里顿时有了亮光，他重重一点头，转身就要走入黑暗里，直去王宫之中传话。</p>

渠见状也无可奈何，但还是连声叫喊着，先把随拦了下来：“你去王宫传话，还有美酒可以品尝，有宽敞的宫室可以休息。</p>

难道要把我和主人就这样晾在干冷的殷都城中，在这城门下苦熬一夜吗？！”</p>

“不是，不是！”随神色羞愧，转脸看向苏午，连声说道，“大王释放了我的家人，还归还了我的宅院！</p>

主人，请您和渠到我的宅院里暂时休息。…。。</p>

等我向大王传话回来！”</p>

说着话，随又伸手拉住了渠，引着苏午往他宅院那边走，至于随的宅院里，其父母亲人果然都已被大王放归。</p>

此时随也顾不得其他，将苏午与渠在宅院中安顿住下后，便匆匆往王宫而去，甚至来不及与父母亲人打声招呼。</p>

……</p>

夜间。</p>

苏午立于随家宅主室之中。</p>

屋内的条案上，摆放着一盏陶豆，陶豆之中盛满了油脂，一丁火苗漂浮于油脂之上，燃烧出青黑的烟气。</p>

他站在房屋门口，看着门外屋院间，尽是黑乎乎的一片。</p>

夜间照明于今商寻常百姓而言，还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他们只得以火把、点燃柴堆等方式来照明，而不论火把还是火堆，都无法支撑起长久的燃烧，是以在今时已是一座大城的殷都，也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景象，唯有远处的王宫在黑夜里闪发着光芒。</p>

而哪怕如随这样曾为商王亲近的小贵族，家中也多只供得起一盏陶豆。</p>

陶豆制作起来并不困难，困难得是其中盛装的、用以燃亮照明的油脂太过珍贵。</p>

苏午在门口默默站了一阵，转身走入屋室内，吹熄了桌上的陶豆。</p>

他盘坐在地，眼神在黑暗中熠熠生辉。</p>

“故始之血……”苏午将双掌在眼前摊开，在他双手掌纹沟壑之中，一根根血管从无到有，自他的掌纹里浮凸了出来。</p>

那些血管微微跳动着，须臾间就蜿蜒缠绕过他的手臂、肩膀，遍及他的全身！</p>

覆盖他周身各处的血管之内，就流淌着此种从故始人庙之中泼洒出的故始之血！</p>

古老、本源、沧桑的气韵从苏午身上飘散了出来。</p>

他敞开胸膛，看到胸膛之中，那副爬满了血管的肺脏，故始之血充斥其间，使得整副肺脏抽吸着游离于这重因果世界之外的气韵，能引之为苏午自身所用，苏午被这般气韵浸润着，自身的一切便朦朦胧胧，充满了未知。</p>

看着胸膛中徐徐收缩的肺脏，苏午心念飞转。</p>

从故始人庙之中流淌出的故始之血，同样与那诸多恐怖存在的死劫、诡韵产生了交融，它们一并流淌在这覆盖苏午周身的血管之中，同时又散播在他当下置身的这重想尔织造的因果世界内，在这重因果世界各处留下深刻的烙印。</p>

那在故始之血中流淌的周文王的易道变化、商纣王的改天换命之法、钓叟的规避天数之道等等，主动与诸恐怖存在的死劫、诡韵交融，正是为了牵制那诸多恐怖存在，为苏午争取时间，使他尽快翻转局势，借助恐怖存在遗留的死劫与气韵，将局外的诸恐怖之类，一并拉扯进当前的局中！</p>

而为了点醒沉陷局中的苏午，钓叟送来了自身的肺脏，周文王遗下一道投影，传授了他‘易道变化二十四卦’！</p>

接下来，便需要他自己主动去找寻那些恐怖存在遗留于自身的气韵因果种种，将它们都统统拖下水了！…。。</p>

因果世界，是想尔为苏午设下的迷局，用以禁锢住他，令他无从反抗自身被掏取五脏六腑，及至一切本源。</p>

但它又何尝不是苏午今下唯一能抓住的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