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一步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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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泰冲出那个空间，就看到了面前的壮汉。这壮汉发髻高耸，一张长脸，面色沧桑。他在看着壮汉的时候，壮汉也在看着他，不过，壮汉的眼神有些奇异。这眼神中有惊异，有难以置信在刹那间消失。接着，眼神变作了欢快，变作了一种复杂的眼神。似乎迟疑，又似乎踌躇。壮汉看着他，开口道：“是你？”

乐亭茫然。听壮汉的语气，似乎与自己相识。然而，他根本不曾见过面前此人。他茫然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令自己心悸的面具人已经消失。他对着壮汉笑了笑，报之于无言。接着，扭头望向龙虎山之巅。

在乐亭进入这个空间之前，他看到天空有火流星坠落。悠然苍远，不知其有多大，只看到火光黑暗，两种极致的存在融合，落向龙虎山。在这之前，已经有过一枚，他不认为龙虎山可以撑住第二枚。

黑暗中，无数的灯光明亮，这些明亮的灯光划破龙虎山的黑暗，在乐亭的眼中，仿佛无数的星辰，勾画出了龙虎山的轮廓。看不到那枚火流星。此时不知何时，但是肯定入夜。夜光中，无数明亮的灯光，令无数的道观明亮，同样，令龙虎山笼罩在黑暗与光明之中。山巅之处，一片黑暗。

“无极图所至，天地变色。”壮汉并不因为乐亭的无礼生气，他说道，“无极图离去，自然，一切离去。”

他顿了顿，“原来，道宗瞒着我的秘密，是你！”他这话说的毫不着边，然而，乐亭心中某处却动了。他转过身，看着壮汉。壮汉就像是一个丝毫没有修行的凡人，他与乐亭一道站在残破的紫楼台里。

乐亭看着他，陌生。壮汉看着他，却是非常熟悉的感觉。乐亭的思绪不断的转动，他有些不明白壮汉的话语，同样，疑惑壮汉的修为。他龙视状态，按照道理，完全可以看出壮汉的修为，或者，感应到对方原力素的压迫，然而，一切平淡若水，他仿佛面对的，就是一个凡人。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破空而来。先生顶着他标志性的白发出现在两人之间。他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乐亭，便笑着看着壮汉，指着壮汉，说道：“你的镇宗至宝，果然无敌。”壮汉讪讪而语，“你瞒得我好苦！”意有所指。

乐亭不认识眼前这位老者，夜色中，老人的银发分外明亮。也就在此时，一道火把形成的游龙缓缓向着紫楼台逼近，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显然，面前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然而，乐亭龙视状态，依然看不出一丝的端倪。他正在发愣，却见老者晃动自己的银发，转身说道：“不如，我们重新找一个地方。”壮汉点头。老者对着乐亭挥了挥衣袖。

只是衣袖轻舞，然而，乐亭全身一轻。老者一步跨出，乐亭似乎被看不见的力量操纵，竟然不能控制的学着老者的样子，同样一步跨出。壮汉也是一步跨出。

一步之后，三人便已经到了变作平地的容膝观。万法流与风小桃并肩站在那株柳树下，乐亭上一刻只看到模糊的身影，下一刻，便看到了清晰的两人。他心中惊骇到了极点，这是什么功夫？

上一次与朝云在龙城，见识过一次所谓的浮土繁华。好歹还有手印颂唱，可是这一次，只是挥了挥衣袖，跨了一步。

乐亭看到风小桃，苦笑。风小桃倔强的扭过脸。万法流看到老者，却恭敬的弯腰。老者淡淡说道：“不必了。”万法流侧身退在一边。低头垂眉，龟孙子一般。惊天站在万法流身边，呲牙咧嘴。

乐亭不知如何应对。就见身影一闪，惊天竟然托着风小桃纵身，想要离去。先生叹息：“这又何必？”

惊天连着跃起三次，然而，三次落下，还是站在原地。猴子惊呆了，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它一手持着黑色的木棍，却迟疑着不敢出手。“泼猴，还不走吗，带着我好玩吗？”风小桃怒骂。

“唧唧！”惊天无奈的解释。

“小桃！”乐亭终于开口。迎接他的话语的，是风小桃一连窜的声音。“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去啊，干什么回来，看我的可怜，还是，想在这个伤口上撒把盐！”风小桃肩膀一阵耸动，似乎下定决心，毅然回头，鄙视的看着乐亭。

乐亭目瞪口呆的看着风小桃，突然抬手指着她，“你是不是神经病啊？”这句话出口，心里面的东西反而多了起来。“月姑娘是个医生，救过我的性命，看看你的态度，风小桃姑娘，你的心胸能不能大一点！”

风小桃冷笑，“她是医生，那么，我是什么？”

乐亭一时语塞。壮汉与老头互示眼色，似乎十分感兴趣。万法流垂头站在一边，不发一言。乐亭张了几次嘴巴，“你是什么，你说你是什么，我们吃住一起，我把你当作什么你不清楚吗？”他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我一直不清楚的是，你想要什么？”他顿了顿，“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的钱在你那里，我，我算什么？这应该是我问的。还有，还有，这一切怎么回事，容膝观好歹是个住的地方，现在可好，你拆了，我和我师父打地铺吗？”

“你，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办，露天住在这里？”

风小桃眼圈一红，乐亭后面的话语令她心中一阵触动，她挺了挺自己不怎么样的胸脯，当着几人的面走到乐亭面前，语气弱了几分，“我只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身份？”两人相距不到一尺，可以呼吸到彼此的呼吸。

乐亭大囧着退后一步，下意识的反问，“你又想干什么？”他一时怒从心起，“你是一个姑娘家，你何时注意过你的行径，你，你，”他指着风小桃说不出话来。只这一句话，他的脖子已经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