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选组，出征！上洛！【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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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为征夷大将军的德川家茂，自然是不可能独自前来。</p>

除了充任护卫的三番组的将兵们之外，幕府的一众高层也都紧随在德川家茂的身后。</p>

【注·三番组：大番组、书院组、小姓番组的统称。乃将军的亲卫队】</p>

一桥庆喜、松平春岳、胜麟太郎、因参觐见代而驻留在江户的藩国大名们、以松平信义为首的老中们……</p>

青登扫视了一圈，心中暗道：</p>

——天璋院殿下果然没来啊……</p>

为防后宫干政，依照江户幕府的规矩，大御台所的工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治理大奥（后宫），替将军处理家事。</p>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大御台所是不可能频繁地抛头露面的。</p>

天璋院之所以能够参政、议政，纯粹是因为德川家茂给她大开绿灯。</p>

外加上幕府现在内忧外患，幕臣们都已顾不上去应付除了海外列强、京都朝廷和西国诸藩之外的事情。</p>

但是，再怎么开绿灯，终有限度。</p>

一介女子、同时还是出家人的天璋院，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军队的动员仪式上……这确实是不合时宜。</p>

况且，这里还有总司和佐那子在场，她们都曾在月宫神社里亲眼见过天璋院。</p>

就凭她那不输佐那子的美貌，二女遗忘其长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p>

若是让二女瞧见“於笃巫女”穿着大御台所的衣服，与德川家茂并肩而立……届时，就算青登身怀天赋“欺诈师+9”，也无从辩解了。</p>

虽然早就做好了“不可能见到天璋院”的心理准备，但在真的未能瞧见那道曼妙、充满成熟魅力的身影时，青登的心里还是没来由地升腾出难以形容的憾意。</p>

想见的人见不到。</p>

不想见的人倒是来得很齐。</p>

“将军后见职”一桥庆喜与“政事总裁”松平春岳——这两位就站在德川家茂的身后。</p>

后者在扫了青登一眼后，便一脸冷漠地撇开视线。</p>

至于前者……他以深长的视线直勾勾地紧盯青登，若有所思。</p>

……</p>

……</p>

部队开拔，征夷大将军亲自送行——幕府上一次举行这样的盛典，都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p>

仅从德川家茂的穿衣打扮，以及他那将能带来的藩国大名、幕府高官都给带来的行为，便能看出：他相当重视新选组的出征。</p>

当该来的人都已来齐后，仪式在极庄严的氛围下正式展开。</p>

典雅的音乐、繁琐的礼节……所有的活动环节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p>

仪式进入尾声时，德川家茂以双手端来一把胁差。</p>

这是一把造型非常华丽的刀。</p>

刀柄、刀镡和刀鞘皆涂满闪耀的金漆，并雕有繁复的花纹，刀长一尺七寸（约45cm），刀鞘的前端刻着德川家族的家纹：三叶葵。</p>

“橘盛晴，我将此刀赠予你！见它如见葵纹！按法诛奸邪！”</p>

但凡是正式的公文、官方活动，都不会使用“通称”。</p>

“通称”只适用于日常对话。</p>

在如此严肃的场合里，自然是以本名相称。</p>

因此，德川家茂没有说“橘青登”，而是改称青登的最正式的名字：“橘盛晴”。</p>

见它如见葵纹……翻译过来就是“见它如见皇帝”。</p>

换言之，这把胁差就是德川家茂赠送给青登的尚方宝剑！</p>

在某些场合里，可以掏出它来震慑宵小。</p>

青登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此刀。</p>

当他抬起头来时，蓦然发现：德川家茂的唇边挂有轻浅的笑意。</p>

二人四目对视。</p>

望着这位小他4岁、仍年轻得过分的少年，青登的嘴角下意识地弯起。</p>

——仔细想来，我和家茂还真是老相识、老搭档了啊……</p>

他跟德川家茂相熟，得追溯到他升任为“侧众兼御台様用人”之后。</p>

在此之前，他们俩对彼此并不是那么熟悉。</p>

出于工作性质的缘故，青登需要频繁地登上江户城，二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之下，深厚的情谊就这么建立了起来。</p>

他们不仅一起理政，还一起探讨、钻研问题。</p>

在“如何治国理政”、“如何进行人事管理”等诸多问题上，他们俩都是懵懂的、尚欠经验的新手。</p>

待在这位温良恭俭的少年的身边时，总让青登不自觉地遗忘君臣之别。</p>

这个时候，青登瞧见德川家茂的嘴唇在微微翕动，有如蚊吟的字词自其间流泻而出。</p>

虽然他的音量很轻、很小，但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全场众人中，唯有青登听见了：</p>

“橘君，拜托你了，还京畿以太平吧。”</p>

……</p>

……</p>

音乐已尽，礼节已完，宝刀已赠，仪式已毕。</p>

以常规论，今日的这场出征仪式已圆满结束。</p>

但是，在青登的极力要求下，仪式又往下延长了——他想要对新选组、对自己的部下们说几句话。</p>

德川家茂毫不犹豫、极痛快地满足了他的这份请求。</p>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p>

青登踩着不急不徐的步伐，手捧酒水满溢的酒杯，登上临时建起的高台。</p>

当他站至台面的那一刹——“呼呼”——的一声，恰有畅快的风自远方拂来，吹起了青登的阵羽织，同时也吹起了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分别绣有代表德川家的三叶葵和代表橘家的龙胆叶的两面军旗。</p>

旗面舒展，猎猎作响。</p>

从台下的总司等人的视角望过去，青登背靠双旗与艳阳，阳光从他身后照来，勾勒出他的身影，因为那光线实在耀眼，所以反让其面庞五官处于相对的阴影中。</p>

青登扬起视线——就在高台的下方，就在他的眼前，新选组的120名将士排组成四四方方的矩阵。</p>

以近藤勇为首的长官们、以总司为首的拔刀队队长们，列队于阵前。</p>

120股视线集合为一，统聚在青登的身上。</p>

青登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们的注视、明明白白地看清他们的神态表情。</p>

因为尚未制作统一的制服和军旗，所以咋一看，场面甚是凌乱。</p>

黑的、褐的、灰的、白的……各种各样的颜色，拼组成乱七八糟的混乱色团。</p>

有身穿极正式的纹付羽织绔的，比如以总司、近藤勇为代表的武家子弟。</p>

有像佐那子、木下舞他们那样穿着剑道服的。</p>

那些平民出身的队员因家境贫寒，所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只能穿着陈旧的的破衣烂衫。</p>

从表面上来看，这根本就是一帮东拼西凑的乌合之众，让人难以想象他们就是幕府新组建的战斗部队。</p>

然而，尽管外表很寒碜，但他们却拥有着小姓组、大番组等所谓的精锐部队所未拥有的东西。</p>

那便是昂扬的、充满光亮的眼神。</p>

新选组的队员征募采取志愿制。</p>

因此，出现在此地的每一位队士，大多是想趁着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机会，立下大大的功名，实现飞黄腾达、阶级跃升的梦想。</p>

别的不说，光是精气神就能甩旗本老爷们不知多少条街。</p>

一方是不甘人后、力争上游。</p>

另一方则是决疣溃痈、腐化堕落。</p>

虽然新选组尚未接受正式的训练，没有建立井然的组织秩序，甚至连基础的军令都不懂，但若让他们和旗本老爷们放开手来互打，前者无疑将取得压倒性的优势。</p>

历史已无数次地证明了：腐化了的部队，纵使拥有先进的精良武装，也是不堪一击的。</p>

实话讲，直至此时此刻，青登才对“自己已是手握兵马的大将”的这一事实，有了真切的实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