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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殷早已醒来,却是一动不动。
鼻息沉沉,眼皮定定,方道士安详地睡着,任谁也是看不出来。耳畔是低低的,嘤嘤的哭泣声,方殷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袁嫣儿。自从上次婚宴大醉而归,方殷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方殷是怕,怕见到她,所以不敢睁开眼睛。心是丝丝地抽痛,方殷不能忘,方殷放不下,方殷无法以这般狼狈悲惨的模样,去面对她。
有人在说话,声音苍老的,清脆的,身边竟都是女人。方殷听的出来,是木婆婆,还有木大姑娘,还有,那是。那是三妹,三妹花容月,方道士没有听出来。三妹幽幽叹息道:“可惜呀,可惜!本来挺俊的一个人,变得比猪头三还要难看!”三妹就是三妹,从来都是敢爱敢恨实话实说,袁姑娘一听这话,哭得更伤心了。
方道士暗叹一声,又想拿个镜子照一下了。
脸上凉凉的,身上凉凉的,只有嘴巴热热的,似乎是真正地肿起来了。凉的是药膏,似是涂得全身都是,使得皮肉紧绷绷的,鼻端尽是辛辣的气味。这种气味似曾相识,凉飕飕的感觉更是有些熟悉,似乎是,似乎是。似乎有一个小道士,将它涂在自家屁股上面,一边涂,一边骂,骂的是那——
门是咯吱一声响,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师姑,人醒了没?”木婆婆叹一口气:“长廉,你先回去罢。”其后风动,门响,脚步声起。门外又有人低低说话,方殷凝神细听,却是听不清楚。再一时,四下安静了,似乎人都走了,只有一阵又一阵低低抽泣声声入耳,入心,让方殷心里更疼。
她为什么要哭?她是可怜方殷吗?哎!方殷不值得她流泪,一点也不值得。也罢,也罢,那么就睁开眼睛看诉她,我很好,你走罢。然而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让她哭,更舍不得让她走。她就在方殷身边啊,就在方殷身边!能够感觉到她轻轻的呼吸,甚至她淡淡的体温。其实方殷不是怕别的,只是怕她走开,再也不回来。
所以装死装睡装昏迷,是方道士唯一的选择。
方道士是一个聪明人,任何时候都是。
除了自作聪明的时候。现下方道士就是自作聪明了,他是醒了,还在装死,任谁个也是看出来了。谁也不是瞎子,更是心如明镜。所以旁人走开了,只留下袁姑娘,一个人。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只方殷不能觉察——
两行泪水早已流下,在眼角,流经黑se的药膏,留下两道浅浅痕迹。
“方殷,我走了。”袁嫣儿轻声一句,含泪起身——
“呃啊!”方殷大叫一声,猛地睁开两眼!二人四目相对,双双呆住。
两个人,一个两眼红肿花容失se,一个满脸乌黑嘴巴高肿:“呃!啊!啊!”袁姑娘自也不是真的要走,此时但见他诈尸一般挺身坐起,不由心里有些害怕:“这,方殷,你怎么了?”方道士无语了,是失语了。本待想说的是,别走!开口却是变作,呃啊。一急之下撑身坐起,又是疼得吡牙咧嘴:“啊!啊!啊!”
啊啊啊,黑se大乌鸦,还不如那八哥鸟,有口难言心里话!那蛇有毒,确是有毒,方道士毒血是没吸干净,连带嘴也麻痹了。呃呃呃!啊啊啊!又气,又急,方道士情急之下终于放声大哭,吼将出来却是嗬嗬的怪笑声,鬼哭狼嚎一般!
哎!真是可怜!袁姑娘叹一口气,复坐下,陪着流泪。
可恼!丢死人了!方道士恼怒异常,连忙噤声,心里也是极为担忧!会不会?从此变作一个,哑巴?转眼只见身上白白绷带缠绕,黑黑药膏涂得满处都是,果然是狼狈不堪!黑白分明,这不是熊猫么?当然方道士没有见过熊猫,方道士连狗熊都没见到过,方道士愤怒甩臂形如疯癫,却又像是一只发了怒的大狗熊了!
猛地左肩一阵剧痛,紧接着脑中又是一阵晕眩!天旋,地转,只看到一张惊叫的脸:“哎呀!方殷!方殷!来人!nainai,呜呜,娘——”
方殷轰然躺倒,再次晕了过去。
失血过多,必当如此。
这一回,醒来,当先看到一支烛。
一支流泪的,白烛。
身侧一道暗影,凑将过来,一张嘻皮笑脸:“来来来,趁热吃!”方殷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只疑犹在梦中,面前却是香气扑鼻热气缭绕。是一碗面,汤面,长长白白面条,三五翠绿葱花,黄灿灿两个鸡蛋。沐掌教长吸一口气,面se陶醉道:“这是鸡汤面,人参熬的,闻闻香不香?香不香?”
香,是香,可是方殷看也不看,方殷只觉头晕脑涨口干舌燥。腹中空空,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只侧过头,拿眼张望。沐掌教笑道:“不用找了,人家早走了。”人家,人家,方殷鼻子一酸,又是险些泪落——
她,走了。
很是懊恼,有些失落,却不知是睡了多久,天是黑着。
“快吃!快吃!”他自呆呆愣愣满腹心思,沐掌教端着个碗瞪着俩眼,却是不耐烦了:“死人一个,甚么样子!”方道士瞥过一眼,哼道:“不吃!”话一出口,却又呆住,竟是吐字清楚,嘴皮子又变利索了。沐掌教摇摇头,将碗筷重重一放:“爱吃不吃,我还不伺候了!哈哈,道爷睡觉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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