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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以北,彩云以南,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那连绵万里的雪山,蜿蜒起伏,气势恢宏。
群山被气候层层分了好几个季节,山脚下的草木开得正盛,葱郁粗壮的树干高大参天,茂密的树叶挡住了头顶的日光。湿软的地面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纠结横生的荆棘蔓藤。
“呲呲……呲呲。”浩瀚的林子里,有动物快速爬过地面的声音,密集且大声,一波过了又来一波,源源不绝,好似所有的动物都出动了。
就见湿软的地面上,青苔被掩盖,汹涌的动物洪流漫过,那不是普通的动物——足有半米长的黑青蜈蚣,彩色的蜘蛛,发着磷光的蛇,黑色的蝎子,满身液体的蟾蜍……皆是毒中至毒的虫子。
成千上万的毒虫迅速爬过地面,黑压压的,数也数不清。立时,树木花草的芳香很快被掩去,入鼻尽是腥臭。
像有灵性般,它们各成五股,整齐有序的向山巅爬去,井然有序地好似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它们——沧澜教!
高过千尺的山巅,直直入了云端,飘渺虚幻。不似山脚那般温暖,这片浩瀚的地域正下着鹅毛大雪,寒风过处,空气稀薄阴寒。
这样的高度和气候,连凶猛的鹏鸟都无法到达,更别说人了。然而,千山鸟飞绝处,偏偏有座浩瀚的宫殿在这一片银色中,磅礴坐落,恍若仙境。
圆形的广场上,成千上万名教众静静地匍匐在大雪中,闭眼祈福。不远处,百米长的台阶而上,是教中的祭天台。大雪寒风中,祭天台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棋桌,有人在下棋。
一身千山羽衣,那人穿得单薄,却不见任何畏寒之意。纤长的手指执子,一手持黑,一手持白,自己和自己下着棋,落下又抬起,端的是难以企及的优雅。
最奇妙的是,他周身好似被隐形的帐篷笼罩着,纷沓落下的雪花没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便散到别处去了。
他静静地看着棋盘,手指一动,黑子落入棋盘,吃掉白子。唇角一抹笑,他停住,抬眼望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倾城容颜尽显。
那是怎样的美?
清傲如月,贵介如兰的精丽;
行止至雅,脱俗如莲的清傲。
男人悠闲地看着满天的雪,清白无害宛若春风。那样清贵的美,淡淡有遗世之风,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就连他周身的雪花都成了暗淡惘忽的影子。那一头乌发随意地披散,白嫩无暇的面上,额头正中央赫然嵌着一枚红色的宝石,散着悠悠光芒。一双远山眉下,眼波流转,凭添了一股风流。
漫天飞舞的雪花,像千百只蝴蝶,扑向大地,在他周身调皮地撞一下,又翩翩飞向一旁,近不得他身。
他眉宇微敛,伸手接过一片雪花。他眯眼,指尖的雪花洁白,在阳光下有如小精灵,闪着朦胧的柔光。晶莹剔透的模样,六个小小的角上,生着几根形状别致,宛若鹿角似的冰柱,委实好看。
顷刻,雪花在温暖的指尖,消失不见。
他微微蹙眉,又接过一片,与方才的菱形不同,这一朵是星盘状的。呵,是了,每一个雪花都不一样,是谁创造了这些纯净,变化多端的小精灵呢?它从天而降,使大地银装素裹。你瞧,它在指尖,静静地,它来了。静静地,它又去了……
这美丽的小东西,他从出生看到现在,怎也看不腻。掐指算算,他今年好像四十二岁了吧?按理,还能保持着这张容颜过个千八百年。
老怪物哟……
一声几不可闻地自嘲,男人转回头继续下棋,这是那长得望不到尽头的岁月里,他唯一喜欢做得事情。说到唯一,最起码几年前不是唯一,那时候那孩子还在他身边呢。
想着,男人捏起一颗黑子,温厚平和地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若生命真的是一场豪赌,他可以毫不惧怕地下注,只可惜那孩子不肯陪他玩下去。她自己逍遥自在去了,徒留他一人守在这里,真是不好受呢。
第一眼见那孩子,她躺在暖暖的襁褓里,才出生,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天寒地冻,还流着两条鼻涕呢。呵呵,不哭不闹,乖巧极了,一点也不像别的小孩子。尤其她依依呀呀,弯了眉眼,冲他一笑的时候,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化里的似的,舒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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