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病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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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辛语情况危急，被直接送进了急救室。</p>

成晴拽着宣恩过来的时候，成瀚一个人等在急救室外面。</p>

他坐在家属等待区的长椅上，手肘架在腿上，十指交叉撑着头，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森冷灰败的气息。</p>

“小瀚。”成晴小声地喊道。</p>

成瀚这才抬起头来，他眼里全是血丝，等看到成晴身后的宣恩时，眼里的血色瞬间蔓延开来，带着森寒凛冽的杀气，仿佛要吃人。</p>

宣恩吓得急忙往成晴身后缩。</p>

成晴却没那么好心让她躲，直接伸手把她拽出来，“你刚才怎么说的，自己解释。”</p>

宣恩被拖到成瀚面前，顿时吓得呼吸都屏住，脸色瞬间惨白，但成晴和成瀚一头一尾拦着她，让她根本避无可避，她只好吞吞吐吐、断断续续地将先前那些话说了出来。</p>

听完，成瀚不怒反笑。</p>

宣恩愕然抬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恐惧更强了。</p>

下一瞬，一双手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紧接着，成瀚逼到了她眼前。</p>

他的俊颜在她眸子里放大，却再也不是当年英雄盖世、坦荡男儿的模样，而是带着令人惊心胆战的嗜血之意，恍若地狱爬上来的魔鬼。</p>

她顿时吓得腿都发软了。</p>

“成、成瀚？”</p>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救了你的命？”成瀚冷声说道，这一个字一个字都被他压得极低，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带着某种咬牙切齿的味道。</p>

宣恩毫不怀疑，成瀚这是要想吃了她！</p>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p>

成瀚手指一用力，她顿时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像一条离岸的鱼，拼命地开阖着嘴巴呼吸。</p>

“小瀚。”</p>

关键时候，是成晴伸手握住了成瀚的手臂，然后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p>

她这个弟弟当初有多浑，她还历历在目，当年打架斗殴样样来，若不是卢辛语，也不会转了性子好好读书，变成今天这人模人样的样子。</p>

所以她真怕成瀚这分钟太冲动，做出某些无法挽回的事情。</p>

可即便她这样阻止了，成瀚依旧不为所动，他反而眯起了眼睛，凶煞之气更重。</p>

成晴也慌了，“你放手，辛语还在急救室，你就算要算账，也得等辛语醒来再说！”</p>

听到卢辛语的名字，成瀚凶悍的神情有瞬间缓和，随后想到什么，他才渐渐松了手。</p>

宣恩顿时大口大口地呼吸，立即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成瀚再次掐住她的脖子。</p>

这时候如游魂一般的徐明凡清理完那一摊血迹，终于赶到了。</p>

他目光怔怔地盯着宣恩的肚子，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懵。</p>

“你……你肚子里？是……”一句话他都说不完整了。</p>

宣恩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她用手护着自己的脖颈，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狼狈。</p>

似乎是不敢与他的眼神相对，她撇开了头去。</p>

徐明凡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逼迫她看着自己，“你都离婚了，这个孩子不可能是你前夫的，不然你……不然你也不会离的，对吗？所以他是……”</p>

宣恩无处退让，只能抬头看他。</p>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却下意识地反驳，“不，没有孩子，我没有怀孕。”</p>

“宣恩！”徐明凡大吼！</p>

“我没有怀孕！”宣恩也变得大声。</p>

徐明凡眼里全是沉痛，“是不是那晚……是不是我的孩子？”</p>

“不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宣恩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走开了。</p>

徐明凡站起来，望着她的背影吼道：“所以我就这么差吗？直到这个时候你都不肯正眼看我，就连怀了我的孩子都不肯承认吗！我就真的这么让你厌恶吗？”</p>

宣恩停下脚步，但依旧没有回头，等他说完后，她又抬步走了。</p>

徐明凡蹲下身体埋着头，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一个大男人竟然捂着脸痛哭失声，毫无自尊可言。</p>

成晴看得眉心直跳，这都什么事？</p>

不过她没有管，而是追着那个宣恩去了，她可不能让她借机逃走！</p>

与此同时，成瀚冷冷出声：“滚远点儿哭，别在这碍眼。”</p>

对于徐明凡这种软蛋，他非常不屑一顾。</p>

徐明凡抬头，“你也觉得我很可笑是吧？”</p>

成瀚没有答话，但神情已经回答了一切。</p>

谁知道成瀚越不搭理，徐明凡反而越来劲，竟然主动坐到了长椅上，离成瀚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然后和他说起了宣恩的事情来。</p>

“当年出国交换的人中，大家都知道我喜欢宣恩，除了宣恩本人。我知道我性格懦弱，你们都瞧不上我，但是宣恩不一样，她对我很好，或许是她并不是靠实力出国交换，所以总是和你们格格不入，想通过我进入你们的圈子。”</p>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成瀚很冷淡，甚至是烦躁。</p>

此时此刻，他的老婆还躺在急救室里，情况他一概不知，还有他们的孩子，他哪里有心情听徐明凡扯这些鸟事！</p>

偏偏徐明凡这分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自顾自地说下去。</p>

“我喜欢她，她却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不会被她看上眼。后来你放弃了留学的机会，我和她重新出了国，我想着这一次你不在了，她身边只有我，她总会正眼瞧我的，但是我错了。因为知道你回老家后就和你现在的老婆订婚，她彻底受到了刺激，开始放逐自我，她——”</p>

“她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成瀚伸手一把揪住徐明凡的衣领，“警告你，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少在我面前叭叭叭！”</p>

“她被人欺负了！是一帮外国佬！因为情场失意，她去了地下酒吧。国外那么乱，那些人给她灌酒还教她抽大麻，然后轮着、轮着欺负了她！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走到那个酒吧去！”徐明凡说这话的时候拳头紧握，额上青筋毕现。</p>

成瀚也震惊了，他没有想到后来宣恩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些事。</p>

但是他也被徐明凡的逻辑给打败了。</p>

“枉费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她喜欢我我就要对她的人生负责吗？国外酒吧乱她是不知道吗？是我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去的吗？我救了她的命，看来还救出了一个债主是吗？所以当初在学校东门我就应该坐视不理的，反正这件事迟早会发生的不是吗？她又不是没经历过危险的人，作为一个成年人，连吃一堑长一智都不知道，那只能说是活该！”</p>

“你！”</p>

“我什么？我说错了吗？你看看她做的都是些什么事？被学校补偿去了国外交换，明明前途大好，结果一手好牌自己打烂，现在还怪天怪地怪到我头上，我都不知道怪谁呢！我TM我老婆现在还在里面躺着呢！她肚子里还有我不满三个月的孩子！”</p>

徐明凡被成瀚的怒吼震住，一时间没了言语。</p>

两人的争吵吸引了医生的注意，有护士拉开急救室的门探出头来，喝令道：“吵什么吵，要吵出去吵！”</p>

“医生我老婆——”</p>

回应成瀚的，是护士直接关上了门。</p>

成瀚心中不安、面色铁青，他冷冷地看着徐明凡，“回头再和你们算账！”</p>

徐明凡接下来也不再说话，毕竟这是在急救室门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