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跳跳气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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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我看你才是最该死的！”

一群气球纷纷围攻那个发出不一样声音的米白色气球，在突如其来的殴打之下，它立刻改了口。

“他该死，他该死……”

魔术师静静的听着这些对话，脸上的神情依然很平静，唇角还挂着淡淡的，得偿所愿后才有的那种很美好的笑容。

吵闹还在继续，只要偶尔有气球提出不一样的意见，就会立刻被群殴封口，然后哀求着改变主意。

阮莹忍不住蹙起眉头。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理智的气球也没有勇气站出来说，不想让他死啊。

尽管她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事实——叫嚣着让魔术师死的人似乎减少了很多，大部分气球都在沉默，少部分甚至开始维护魔术师。

整个气球群体的情绪和之前相比简直称得上是平静温和了，那种扭曲到近乎畸形的戾气也慢慢的退淡了。

“决定好了吗？”

魔术师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那就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在大部分的沉默和小部分气球的“去死”中，有一道尖锐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不同“我不答应，我不同意你去死！”

“你他妈说什么？！”

也许是没想到事到临头，团体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叛徒，那些带头挑刺的气球们都又慌张又愤怒。

“我说不许！白先生是多好的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是谁把他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粉色气球蹦起来大声叫嚣，用一个人的声音硬生生压过了其他几十个人的声音。

“他杀死过我们吗？他害死过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吗？可是我们呢，我们害死了他爱的人，现在又想害死他……”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白先生一直在做自我挣扎，他今天原本是想放弃生命，放我们自由的啊！”

“他现在又在问我们想不想杀死他，他如果真的一直对我们抱有恶意，根本不会这么问，也不会放开对我们的控制……我们难道可以仗着他的让步任意伤害他吗？”

似乎魔术师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有气球如此坚定的维护他，目光中不由的流露出了些许懵懂和茫然。

“白先生是多好的人，他的一生有一半都毁在我们手里，我们不该愧疚吗？”

他……？

他是多好的人？

魔术师微微出神。

眼见那个粉色气球即使被周围的气球撕咬也依然不改变立场，他属于白溯的心久违的跳动了一下。

“请停一下。”他开口说道，“你们所犯下的过错理应由法院来判决，我没有资格以私人的名义处罚你们，这一点是我错了。”

“现在你们如果承认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是错误的，那么就请回去吧，我会自己去警察局自首，将我引导孩童犯罪，引发爆炸等行为逐一清属，然后接受法院的判决。”

“假如你们中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没有错，请站出来，我将会将我这几年来收集到的线索全部提交给法院，等待法院的判决。”

“这样如何？”

气球们纷纷安静下来，一时间大堂里陷入一片沉寂。

“其实……我觉得我们本身就有错，我们所接受的惩罚只是当年她同样经历过的事情而已。”

“我也是。之前情绪上头，可我现在忽然就冷静下来了，我觉得我一直都有错，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发自内心的为自己之前的错误道过歉。”

“是啊，我现在的理智又回来了，恶劣的情绪像是被什么干净又令人愉悦的东西洗涤过一样，不再会影响我的判断。我支持白先生的说法。”

“……”

在众气球逐一的检讨声中，那几个顽固的气球也慢慢的有点动摇。

他们都是事件的亲历者，也或多或少曾经因为戚余烟跳下教学楼的举动，而半夜被噩梦惊醒，觉得心中愧疚难耐。他们也见证过白先生因为这件事而几欲精神崩溃，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冲动伤人。

此刻恨意平复下去，这些深埋在他们心底的情绪便久违的涌了上来。

尤其是此刻的白先生已然公开向他们道歉，并说明自己会接受法律的判决。

“我承认，我当初做错了。”

“我也是。”

“我也承认，对不起。”

“……”

气球们的声音从魔术棒中传递开来。

阮莹松了一口气，觉得心中忽然涌起一片柔软的安宁。

她的意识还暖洋洋的泛起温柔的光泽，而令他诧异的是，她甚至能从气球们身上感受到这种平静舒适的情绪。

所以……在刚刚吞噬恨意的过程中，她算是净化了它们的情绪吗？

“你们都是发自真心这样觉得的？”魔术师淡淡的问道，目光中掩埋起复杂的情绪。

他也觉得愧疚……他其实没有想到，所有的气球其实都在心里承认过错误。

纠结于心的压力骤然释放了一些，他似乎在一瞬之间受到了很多触动，也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好，你们可以自由的将灵魂脱离气球，回到各自的身体上去了，希望你们都拥有精彩的未来。”

“我将把我所采集到有关校园暴力的种种证据，向你们每个人的邮箱里面发送一份。如果回到身体中之后，你们觉得受到了委屈忍不住想做出一些报复社会的行为，那么这份证据将会被其他不愿意从恶的人寄送到法庭。”

说完话，魔术师手上用力，徒手将魔术棒一掰为二。

与此同时，几十个灵魂从气球中飘荡而出，而对应的气球立刻萎缩下去。

“谢谢白先生！”

阮莹终于看见了那个粉色气球的样貌，是一个很可爱的娃娃脸女生。

“谢谢……白先生。”有她开了一个头以后，其他的灵魂也纷纷道歉。

“我的这条命是戚余烟救的，我以后也会努力成为和她一样温柔善良的人。”

“我也是，我一直都很感激戚姑娘。”

“……”

灵魂们一个接着一个告别，然后彻底消失在上空之中。

这个结局……也许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和善的结局了吧。

阮莹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世界上有多少的完美呢？多的都是各方为难，最后拉扯调和成一个将就着过的结局罢了。

“您不再想着自杀了？”

空荡的大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阮莹忍不住转过头看向白先生。

“我也没有想自杀，只是那时候觉得活着没意思……”

白先生扬起了头，目光落在顶端的水晶吊灯上，温柔悠长。

“我觉得她看不起一个堕落不择手段的我，所以不想见我，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唇角扬起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不等到阮莹去问，他便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吗？”

阮莹忍不住笑起来。“我怎么会知道呢？”

“她说，她希望我为自己活着。”

白先生的话在安静的大厅里回荡着，带着温柔的叹息。

她立刻明白了。

自从戚余烟去世之后，白先生的生活就被仇恨所占据，渐渐的迷失了自我。而现在……戚余烟的那句话算是解开了他的心魔。

作为他的爱人，她希望他能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她，为仇恨，为过去。

她希望她开始新的生活。

“我去警察局了，再见。”

白先生将礼帽摘了下来，单手拿着，深深的行了个鞠躬礼。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将尽归于毁灭。是你拯救了我和他们。”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阮莹感到眼前的大厅渐渐虚化远去。

［恭喜玩家在“跳跳气球”副本中达成完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