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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薛家到得今日老镇国公薛璟这一代,早已传承至第十九代子孙。
后世薛家子孙,俱秉承薛家始祖,一代战神薛战之志,子子孙孙前赴后继,宛如一只国之巨兽,世代镇守北疆,让北狄蛮族不敢再踏大秦国土半步。
正是因此,薛家世代子孙俱为武将,且向来枝繁叶茂,人丁兴旺,不算其他薛家旁支族人,单单薛氏嫡系一族就有二百六十余口人等。
现如今老镇国公名曰薛璟,字茂芝,生得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丰神俊朗,年至而立之时方才娶妻李氏红莲。
李氏性子泼辣洒脱,豪爽大气,乃一边关武将之女,却与老国公琴瑟和鸣,恩爱异常,后与老镇国公薛璟育有六子,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令人欣羡。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李氏年约三十又六之时,不幸患得风寒,自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过得两年便撒手人寰。
薛璟与其妻向来恩爱羡煞旁人,自从爱妻逝世,也曾一蹶不振一段时日,但复又想起爱妻逝世前絮絮叮嘱,要好生照顾膝下六子,代她看着他们一个个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方才死得瞑目。
特别是幺儿薛钰,乃镇国公薛璟年约五十知天命的老来得子,如今年约四岁有余,自是与薛家哥哥们年龄差得一大截,更是因此备受宠爱,性子调皮捣蛋无法无天。
李氏忧心其年纪尚幼,根性未定,若不好生教导,将来若是走了歪路,成了一只知吃喝玩乐一事无成的纨绔,又如何对得起薛家的列祖列宗?
老镇国公只能安慰答应爱妻,薛家世代向来只出精忠报国,威震边疆的英雄,绝不会有骗吃骗喝的狗熊,况且薛家儿郎血脉骨子里个个都是有根骨的好男儿,从今往后自是亲自严厉教导,你莫要担心。
李氏听闻丈夫所言,便最终安详的去了。
自此老国公薛璟坚拒族人劝说,从未动过续娶之心,亲手将六个儿子抚养长大成人,更是请了数名当世大儒,世外高人悉心教导。
直至长子年约而立之时,便上书请命当今瑞宗皇帝,曰如今微臣早已年至花甲,一生驻守边疆,从未曾真正领略我大秦大好河山,及至如今长子长大成才可堪配其位,便请求退国公位,由其长子承爵,从此后便颐养天年。
秦瑞宗感念及老国公爷一生劳苦功高,战功赫赫,为守卫国土所献巨大,遂准其所奏,还赐其黄金甲,汗血宝马,念其年迈,在宫中觐见之时可行车马,上书谏言可直达天听。
老镇国公薛璟便叩谢皇恩,第二年就带其幺儿,自此游山玩水,去领略大秦万里河山,各地壮丽美景。
薛家阿姝,上头还有两位亲哥哥各单字分别名为毅与勇,但阿姝在薛家儿郎中却是一枝独秀,万绿丛中一点红。
薛家又向来阳盛阴衰,阿姝乃是在同辈之中甚至薛家嫡枝里唯一的女儿家,因此便不计男女,只在薛家六房子孙中因年龄最小排名行七,幼时长辈们便唤其为小七儿。
其父便是薛璟长子,现任镇国公薛铭,娶妻乃是当今陛下同胞弟弟安王之嫡幼女永华郡主。
按理说这薛姝即是薛家儿郎中唯一的娇女,自应是如珠似玉,金珍玉贵般的长大。
可偏偏薛姝自幼时起,周围的薛家儿郎个个都是自小在军营糙汉中长大的毛头小子,个个都龙精虎猛的,又最是疼爱稀罕薛姝这个妹妹,不知该如何表达喜爱之情。
最终这一群小子便一致认为喜爱妹妹就应该给她最好的,如今府中就她一个女儿家必定无聊寂寞,咱们更是应该伴其左右,不该把她丢下,所以从此后除了如厕更是到哪儿都带着阿姝。
自此可怜童年的薛姝,从未领略过什么叫做温香软玉女儿家,自小就跟着一群哥哥们猴子般上房揭瓦,下河打鱼,上树掏鸟蛋那可是一个中好手,打架更是打遍左右巷子无敌手,连哥哥们都甘拜下风。
这潇洒自由如脱缰野马般的好日子,直至阿姝年芳十二之时。
某一日永华郡主无意间兴起,绕得一小巷回府,就见得前边围一堆俊俏少年郎,一长得跟自家女儿颇为相像的少年,正在一堆小子们的加油助威之下,威风凛凛的骑压着一鼻青脸肿依稀貌似隔壁大理寺卿家的三孙子,正打得那小郎哭爹喊娘的。
当时永华郡主还以为自个儿头昏眼花看错了人,眼睛一闭又一睁,哪知却正正好对上了自家乖宝小七儿一脸腼腆害羞的笑意,手中还不忘抓着那小郎君的衣领子不放。
自持行事端庄律己的永华郡主,亲眼见着女儿这荒唐事,当即一晕,只听闻那小巷子上空传来一声清脆有力地嚎叫声“我的个儿啊!”
据薛家阿姝那模糊却又深刻的记忆,彷佛那次薛家儿郎们全都被长辈们打得屁股开花,好几天都没出过院子门,据小娥八卦说是可能连裤子都穿不上了。
阿姝自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先是给阿娘斟茶认错自此痛改前非,又是被阿爹罚跪祠堂,还得没饭吃就要抄那厚厚一本的薛氏族规。
经过此次的惨痛教训,从此后薛家阿姝便记得打架得找离家门口远点的地方,还得僻静,更不能让阿娘给知晓,后路也得想好了,屁股要擦干净。
同样的,经过此次惨痛教训,永华郡主回过头来,深刻的意识到我家乖乖小七儿绝不能再被那些糙小子给带坏了去,我家小七那可是以后要成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绝世才女的!
不然又怎能一洗前耻,让那些瞎了眼的看看我永华的女儿可不是盖的!
还特特地请太后帮忙,求得位德高望重刚打算从宫中回家荣养的教养麽麽回来。
自此可怜的薛姝便开始了一段痛不欲生的“淑女日子”。
笑不能露齿还得用帕子掩嘴;吃饭不得端碗,还不能发出呼噜声,得一口口细嚼慢咽;走路要瘸了腿似得迈小碎步子,不能跑不能跳,有事只能吩咐手下奴仆去干;
还不能跟外男混坐一处,哪怕是亲哥哥也得注意规矩,要是廊上遇得外男,必得见不得人似的躲了过去或是用帕子遮掩住相貌;再也不能舞枪弄棒,举拳揍人吧啦吧啦诸如此类。
薛姝这水深火热的日子直到两年以后。
永安十八年春,北狄大王子胡可浩耶突率兵马十万,攻打我大秦天险嘉裕关,由此边关告急。
待此消息八百里加急呈达至陛下御桌之时,满朝文武大臣倒也不惧。
先不说嘉峪关自前朝开朝以来便一直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之势,而且这边关一直乃是由镇国公薛家后世子孙世代守卫,北狄人攻打不知道多少次不照样灰头土脸败兴而归?
秦瑞宗也只是调度周边兵马粮草,摆开一阵临阵以待之势,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百姓们也照样毫不担心,日子依旧过得平淡安心。
但随着战势的蔓延,往来京城的八百里加急通信兵不断增加,百姓们似乎也察觉了黑云压顶风雨欲来之势。
直至终有一日,有百姓忆起,那是在边关告急三月之后,是一个天朗气清,万物复苏的好日子。
离京都城门只有五十里处,一个黑点以及其迅猛之速朝城门冲撞而来。
这些日子百姓们见得多了,便也不曾在意。
及至那一人一骑越来越近,看得清了些,城墙上一士兵突然惊呼。
百姓们就只见一匹浑身浴血的战马驮着上面一身穿破烂铠甲的士兵,其背上早已插满了箭头,跌伏在马背上不知死活,唯有忠心的马儿不知疲倦的驮着主人,一路向前疾驰而去。
直到皇宫太和门前,马儿突轰然倒地,口吐血沫抽搐而死,其上士兵手上死死抓着一染满鲜血的书信,也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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