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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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那好看的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一圈一圈地在杯子里转动，我脸上的笑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要维持不住了。

我的左手掐紧自己的右手，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我控制住自己，把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悲伤压抑住。

我笑了出来。

在听到他用“我喜欢的人”几个字来指代邱雯婧的时，其实我很想哭，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可我逼着自己笑了出来。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羡慕一下邱雯婧？有个你这样的绝世帅哥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在她回国之前还不惜花大价钱雇佣我来为追求她而做练习？”我松开手，去拿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本来想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而刷一下社交网站，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未免太刻意，还有些不礼貌，于是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就立刻把手机放下了。

他抬头看了眼我的动作，没说什么，我也故作镇定地望向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或者我更应该羡慕连我最喜欢的周烨兮都对她念念不忘的。诶？这么说起来我可比你可怜多了！”

我假装自己发现这样的事很好笑，微微把身子前倾，睁大了眼睛看他，语气依旧带着我刻意捏出来的笑意:“对不对？啊啊啊，你老说你可怜，我也差点就同情你了，结果发现原来我才是最惨的！”

“对了，关于那杯奶茶，我想起来了。”他说。

“那天我跟邱雯婧在奶茶店碰到了周烨兮，她多看了人家两眼，我就生气了，结果我们俩就为这事吵了起来，可把我气坏了。”

“所以你就把本来买给她的奶茶送给了我？”

本来以为这是只属于我和他的回忆。没想到其实是他跟邱雯婧的回忆。

而我，原来只是这段回忆里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不，也许还算不上配角，只是群演罢了。

在这一段旅途之前，他每次回忆起这段过往的时光，甚至从来没有想起来过那杯本来应该给邱雯婧的奶茶最后是什么样的下场。

直到那天我提起来，他又想了五六天，才想起来:啊，原来那天那杯奶茶给了季欣澜，而不是扔进垃圾桶了，好巧啊！

“阿宁，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的头疼得厉害，隐形眼镜在狂饮的时候就已经掉了，所以阿宁在我面前是重影的，我看不清她的脸，可我依然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她，我哭着，抓住她的肩膀问她，一遍又一遍，“阿宁，你记得吗，当年跟他第一次见面，他送了我一杯奶茶，我跟你说过，我跟你说过对吧，你记得吗？”

“那杯奶茶，是邱雯婧不要的，是邱雯婧想扔掉的，本来应该扔到垃圾桶的。我把这当成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知道吗？那杯奶茶，居然是垃圾！”

阿宁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我能看得出来，她的眉毛一定是皱着的，我知道她在为我心疼，也知道她在想怎么安慰我。

可是我脑子里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她，没有办法停止下来思考我这样做会不会让她担心，我无法像平时一样为她考虑。

我只是抓着她，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臂，此刻我只想问她，抑或是再问我自己:“你说我，傻不傻？傻不傻？他们俩之间最小的事，最无关紧要的回忆，我却当做心理慰藉，守着十年。人家当做垃圾随意丢给我的奶茶，我却，我却当做他送给我的第一份、唯一一份礼物。”

“我是不是神经病？我是不是沙比？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是不是脑残？我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想不出什么更合适我的词了。

阿宁叹了口气，把我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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