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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听说你要去分厂?得罪谁了?”
“是我自己要去的,回头跟您说吧。”沈含玉急着去开展工作,现在没时间解释。
“自己要去的?“乔师父怔在原地,见她着急,叹口气说。“那去吧,有事找我,不管需要什么,只要师父能做的,都能帮你。“
沈含玉抱着箱子呢,不然真想把乔师父抱一下。
有这么一个人,不求回报,无怨无悔信任她,帮助她,这一世活得真值了。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大姐送到分厂。
现在有一点好处,她已经跟总厂打过招呼,分厂恢复供暖了。
各处有了热乎气儿,也算是新气象。工人们好像也看到了希望,到处都在检修打扫卫生,忙里忙外的。
大姐进了技术室,还是有些失望。
桌椅门窗上的灰都覆满了,一个人得打扫到什么时候。
“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喊人来帮你。”沈含玉急着出去,简单交待了一句。
她出去时顺便到办公室打个招呼,让秘书去帮一下大姐。
贾主任他们到是很勤快,已经把办公室收拾好了,至少能正常办公。
“沈厂长,我把技术室的人都叫回来吧,他们要是不复工,工资也拿不到手,应该能来。”秘书姓姜,是个很机灵的小女孩。
上次开会技术室的人没来,她听说要帮忙干活,马上想到要找人过来顶账了。
“你安排就是了。”沈含玉抿嘴一笑,她宁可要心机多不好摆布的,也不要木头桩子。
这一点上,她用人跟别的领导不同。
很多领导为了保平安,不肯用太机敏的人,也怕盖了自己的风头。
可沈含玉不怕,与其要那三杠子压不出一个屁的,不如要有主动性的,调理不好,算她输。
宗青时的车在楼下,这是来待命的。
沈含玉拉开车门坐进去,一杯温热的牛奶就递到手上。
“你再这样投喂,我要变成大胖子了。”沈含玉娇嗔道。
“小玉,你跟上一世不同了。”宗青时歪头打量她。
“是吗?哪里?”沈含玉瞪圆眼睛。
“你多了几分女人味,原来的你纯得像一片不谙世事的雪花,一直到融化成水,都没被污染过。这一世的你,历经沧海,比原来成熟了,身上多了几分狠劲儿。”
“那怎么样?”沈含玉听他这么说,心格登一下,难道这就是她被嫌弃的原因?
“什么怎么样?”宗青时转头去开车了。
“你不喜欢这个我是吧?”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宗青时再回头看她时,眼睛已经蒙上一层雾,温柔得在她的脸上梳理,沈含玉安心了。
李道天家住在化工厂宿舍,还是最早的一批楼房。不过房子不是他的,是他父亲的。
李道天的父亲是最早一批化工厂的领导,是元老,所以李道天从进厂就义气丰发,也是想做出点成绩给父亲看。
不想一步踩空,老爷子气得中了风,躺在床上下不来了。
李道天的两个哥哥对他恨之入骨,连话都不肯说。
他也没脸跟父亲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自己搬到楼下的仓房里生活。
他妻子跟他渡过了最风光的时候,却不能忍受贫困,找个借口回娘家,再也没回来,两个人办了离婚手续。
沈含玉他们的车停在路边,楼房间距都不宽,又被堵得厉害,别想把车开进去。
“你别跟着我进去了,怕他有想法。”沈含玉把宗青时留在车上。
没等找到门牌号,一股焦糊气味就传过来。
正好有个老人从对面走来,边走边嘀咕,沈含玉叫住他。
“大爷,请问李道天家在哪里?”
“李道天?我呸!你就顺着味儿找吧,天天作死,早晚把房子烧了!”老人一跺脚走了。
沈含玉斤了一下鼻子,顺着糊味的方向找过去。
仓房自己改了个门,原本是冲院子里的,向在冲院子外了,门关得不严,从门缝里飘出浓烟。
难道里面的人要一氧化碳中毒了?
沈含玉一惊,拉开门。
正好屋子里有个人冲出来,差点把她撞个跟头。
那人带着一团烟,他把手里的东西向雪地里一扔,滋啦啦一阵响,一股臭味随风飘来。
沈含玉了解,这是塑料烧着了。
“您是李道天?”沈含玉在档案上看过李道天的相片,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仪表堂堂。
眼前的男人虽然瘦了几圈,可五官轮廓还在,于思满面也难掩英姿,更有男人味了。
“你是谁?”李道天不认识沈含玉,眯着眼睛问。
刚他被浓烟呛得不轻,眼泪一直在流,手上的墨色也涂到脸上,有点莫明的滑稽。
“我有重要的事儿想跟您谈一下。”沈含玉看了一眼浓烟消褪的房间,评估一下,还是进不去。可是在这里站着草草几句话,怕是谈不明白。
“重要的事?又下来工作组了?就你一个人吗?”李道天误会了,以为二轻局又下来人查他。
“不是工作组,我是分厂的新厂长,我姓沈。”沈含玉一咬牙,伸出手去。
李道天惊愕的看着她,像听她在说梦话。
“不是,你……去分厂当厂长?老顾搞的什么鬼?”李道天终没把手伸出去,沈含玉伸了一会,就尴尬的收场了。
“没有搞鬼,分厂这烂摊子早晚要收拾,火坑也要有人跳。”沈含玉苦笑一下。
“你是什么来头?”听到跳火坑,李道天对沈含玉有了新的认识。
“我原来是仓库的保管员,因为救人受工伤,被调进办公室。现在是从办公室空降到分厂。”沈含玉说得很明白。
“哦哦。”李道天有点摸不清门路了。
“分厂的形势很紧迫,所以我找上门来……”
“找我算账?”李道天打断她的话。
“对,算账。”
“呵呵,我能负得起责任,我早就负了。如果让我选,我不会去当什么厂长。”李道天喟然长叹。
“如果有挽救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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